婭瑪拉記住了這個女奴,她的名字叫頓爾燕兒,這是輝發女性群體中非常少見的名字。
再以後,婭瑪拉經常遇到頓爾燕兒,頓爾燕兒留給婭瑪拉的始終是一臉燦爛的笑。笑的模樣如盛開的牡丹,笑的問候如清澈的溪流。從笑的狀態下,婭瑪拉頻繁地想起還在烏拉城子遭受蹂躪的塔娜。她想透過頓爾燕兒探尋塔娜的家事,可是頓爾燕兒好似有意迴避著與婭瑪拉的接觸,除了報以一臉佼好的表情,婭瑪拉什麼也沒有探詢到。
好似回到了從前,婭瑪拉不知不覺間喜歡上了婆母身邊這個相貌酷似塔娜的侍奴。
一天正午,貝勒府(王府)的院子裡傳來一曲婭瑪拉熟悉的歌兒:
俄雲(姐姐)梳妝,
散散秀髮,
河水幽幽,
淚面桃花。
俄雲要出嫁。
俄雲秀麗,
阿琿(哥哥)瀟灑,
馬上情懷,
縱情花下。
俄雲在出嫁。
天啊,竟然是婭瑪拉新婚之時帶給烏拉的輝發民謠《出嫁曲》。
婭瑪拉的心兒跳出了嗓眼。她預感到了歌聲來自於哪裡。她堅信,那個叫頓爾燕兒的女奴就是塔娜的姐姐,否則輝發民謠絕對不會在貝勒府的院中盪漾。
婭瑪拉順聲尋去。只見水井旁邊,頓爾燕兒坐在大青石上洗衣。她手兒舉著木錘捶打衣物,眼兒瞄著樹梢上的一隻灰麻雀,心不在焉的表情下面攙雜著幾絲憂鬱,幾絲傷感。白皙的臉兒,寫滿了早已過了出嫁年齡的女奴的心聲與無奈。
頓爾燕兒見到婭瑪拉的一剎那驚恐萬般,連忙離開大青石,溼手溼腳地跪到了地上。
“頓爾燕兒,快說,你就是塔娜的俄雲(姐姐)。快說啊!”婭瑪拉拉起頓爾燕兒,急切地問道。
“塔娜,誰是塔娜啊?”頓爾燕兒丈二和尚摸不著頭。
“別裝了,頓爾燕兒,打見你第一面開始,我可認定你是塔娜的俄雲了。”婭瑪拉搖著塔娜的肩頭說:“告訴我,這次打仗,你咋被抓到烏拉來的?”
頓爾燕兒說:“回福晉(夫人),奴才不是被抓來的,奴才本來就是蘇無沿河人。”
“啥?”婭瑪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吃驚地看著頓爾燕兒。“那,那你怎麼會唱輝發民謠?”
“對不起,福晉,奴才是自己琢磨瞎唱的,以後再也不敢了。”
頓爾燕兒還要下跪,被婭瑪拉一把抱住。婭瑪拉滿臉的激動,拍著頓爾燕兒的肩頭說:“頓爾燕兒,這是好事啊,為啥要說不敢呢?你長得太像我的侍奴了,所以我把你當成我侍奴的俄雲。其實沒關係,能夠看到這麼相像的女孩我已經知足了。頓爾燕兒,你是一個招人喜歡的女孩,既然這麼愛唱歌,以後就跟著我吧,我會對你好的。”
當天下午,婭瑪拉便向加加南索要頓爾燕兒作她的侍奴。加加南問:“婭瑪拉,你要頓爾燕兒,是因為她長得像你的那個侍奴嗎?”
婭瑪拉驚愕地問:“額莫克(婆母),你怎麼知道的?”
“你來蘇無沿河的當天貝勒爺(王爺)就告訴我了。”加加南笑著說:“其實呀,人可不能看外表,貌似的奴才秉性可是大相徑庭的。”
很明顯,加加南並不想將頓爾燕兒送給婭瑪拉。
“額莫克,您的意思婭瑪拉明白。可是婭瑪拉喜歡頓爾燕兒並不全是頓爾燕兒長得像婭瑪拉以前的侍奴,婭瑪拉感到,頓爾燕兒是個非常好的女孩。從這一段時間接觸來看,頓爾燕兒和婭瑪拉賊投緣。”
“投緣?投緣就好,投緣就好啊。”加加南顯得無可奈何,勉強說道:“頓爾燕兒是我看著長大的侍奴,和她的額娘(母親)一樣,聰明伶俐,服侍主子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