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眼中方才的欣喜,瞬間黯淡下來:“父皇真的要孤去守南京嗎?他龍體有恙,卻叫太子離京師,前去南京……這未免也……”如果皇帝一旦駕崩,京師狀況變幻莫測,隨時都可能出現變數,太子不守在皇帝身邊等待繼位,而從南京趕回來,其中的兇嫌,實在太大了。
“太子殿下放心,臣下就是粉身碎骨,也會助您一臂之力。”
“有你這句話,孤這心裡還能好受些呀。”太子道:“那幾個裝神弄鬼,給父皇煉丹教他修煉邪術的道士,其中怕是有漢王的人吧。”
錦麟見太子已猜出了,不能再隱瞞了:“目前看來是這樣,內廷傳出來的訊息說,他們說皇上最近身體的病症,是因為太子您在京師,二龍衝撞,造成陛下龍體欠安,所以陛下才有了叫您去守南京的打算。”
太子恨道:“他的下一步計劃,怕是讓那幾個道士,遊說父皇,讓他進京吧!”
太子不在京師,而藩王入京。到時候,鹿死誰手,就未可知了。
錦麟勸道:“殿下息怒,去年冬至,殿下您告知臣下的計劃,臣下一直在暗中施行。我現在已經和漢王殿下結交了,如果陛下有意,讓他進京,那麼臣下會按照餘下的計劃去施行,絕不許他踏入京師半步。”
太子看向錦麟,見他眼神堅定,不免道:“這是一步險棋,你可要想好了。父皇因為病恙,喜怒無常,一旦他真的動怒,怕是你……”
“臣下說過,為了殿下,粉身碎骨,萬死不辭!”
“好!”太子讚許的說道:“未來的穆指揮使!”
—
自從穆大人的夫人有孕之後,李苒就沒厚著臉皮來蹭吃喝了。年關末尾的這次相聚,他略微回憶了一下,居然是這一年的頭一遭。李苒捧著酒杯,心中感慨萬千,穆大人成婚之後,一心老婆孩子熱炕頭,家裡的姨娘們遣散了,連外面的歌姬花魁都不去瞧一眼了。早些年,兩人一起恣意瀟灑的日子,一去不返了。
錦麟親自給他斟酒:“你後天就要動身了,你這一次去,堵的是前程,更是性命。”看了李苒一眼:“如果你反悔,還來得及。我另派別人。”
李苒苦笑:“大人若是派別人去,我還不放心呢!他們笨嘴拙舌,頂不住周指揮使的拷打,把真正的計劃說出去,那就都毀了。”
後天他就要動身押送一批穆同知送給漢王的年禮,而這批年禮是一定要被周指揮使給截獲的。
“太子爺,還有我的身家性命,都在你身上了。”
李苒將酒一飲而盡,擦了下嘴角:“大人放心,包在我身上!”
捨不得孩子套不找狼,捨不得這身皮肉,做不了官。
兩人飲酒直到夜深,李苒才晃晃悠悠的起身告辭。錦麟要送,李苒大舌頭的說道:“大倫(人)別痛(動),窩……窩滋機(自己)能走……外面分(風)塌(大)……”俯身朝大人拱手俯了俯身,自己拎起外裳走了。
待李苒走了,錦麟則趴在桌上醒酒。正昏沉間,感覺有人在晃他的肩膀,他揉了揉眼睛,回頭見是妻子,一把摟住她的腰,往她懷裡鑽:“你可得對我好點……”
我就要什麼都沒有了。
第五十七章
時值年關,正經人家都忙著過年,這個時候還在路上奔波的人,要麼是因為販貨而來不及回來的商人,要麼就皇命在身的官差。
這一日,天寒地凍,北風呼嘯,北直隸一個小縣城的守門小兵,凍的雙頰緋紅,他不時搓手,躲著腳取暖,忽然他看到一隊人馬,自遠處的官道疾馳而來。馬蹄捲起地上的積雪,到了近處,踏起的飛揚雪片彷彿一道屏障,叫人睜不開眼睛。
守門計程車兵剛要攔馬盤問,就見馳在最前的馬匹停下,馬上的人摸出身上的牙牌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