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荒原,官道蜿蜒如盤蛇。
關中地廣, 疾馳的馬車只是小小一個黑點,縱在疾馳, 卻仍彷彿沒有動。
&ldo;兩位小姐坐穩了, 要趕到前面避雨,需得快些!&rdo;
疾雨欲來風轉戾,寒風鑽過車簾撲進車中, 裹在赤色披風底下的蘇纓連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忽然察覺到這車顛簸得實在太厲害了。
就算再怎麼快,也當不至於顛簸成這樣……竟像是、像是換了一條路!
她眼眸微微長大,猛地一下敲在車壁上:&ldo;停車!&rdo;
車夫卻似毫無耳聞,兀自向前疾行。
蘇纓連敲幾下,他也沒有反應,就連阿曼都察覺出不對勁了,嚇得臉蛋煞白:&ldo;這車夫……車夫有問題。&rdo;
可分明是蘇府的車夫,怎麼會有問題呢?
蘇纓心念動時,已自顛簸車中立起身來,兩步迫近車簾,掀開簾子,持起掛在車中的玲瓏峨眉刺,迅速抵在了車夫脖頸間。
車夫立刻嚇得面如土色,趕忙勒馬。
馬車顛簸良久,終於停下來。
蘇纓冷冷的望著他:&ldo;你在往哪裡走?&rdo;
車夫眼見瞞不過,只得據實道:&ldo;是,燕公子說,有人要對小姐不利,讓我誰也不告知,出了西京就往南走……小的、小的方才大街上,見小姐待他那樣,料想他也不會欺瞞作弄,這才冒死、冒死……&rdo;
蘇纓怔了,緩緩收回峨眉刺,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阿曼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蘇纓不知何時回復了視力,又驚又喜,又是後怕:&ldo;小姐,你的眼睛好了?&rdo;
不見蘇纓回答,見她只緘默垂首而立,猶豫道:&ldo;是了,我想起來,咱們走得時候,燕二爺是給車夫說了一句什麼話,究竟是什麼事,怎麼沒來由的吩咐這麼一句話。&rdo;
蘇纓沉默良久,抬起頭來,望向身後。
來路處,已不見長安。
她輕輕道:&ldo;原來我演的不好,他知道了。&rdo;
阿曼疑道:&ldo;誰知道了?&rdo;
蘇纓似未聽聞她所言,又輕聲說道:&ldo;燕老二這樣聰明。竟然只看一眼,他就知道,他知道了。&rdo;
阿曼被她饒舌一樣的話,弄得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越性不再問了。
蘇纓問車夫:&ldo;再往前是哪裡?&rdo;
車夫道:&ldo;就快到河洛府了。&rdo;
蘇纓又往黑沉沉的天際線看了一眼,這麼久了,也沒有人追上來,應當是沒人尾隨的。便退回車中:&ldo;我們去河洛府吧。&rdo;又對他道:&ldo;方才我疑怕得厲害,這才用刀指著你,對不住,勞駕了。&rdo;
車夫應了一聲,重又執鞭馭馬。
車輪滾動起來。
阿曼驚訝於蘇纓的轉變‐‐沒頭沒尾的被人帶到河洛府來,在白玉京那麼多僕從、樓眾,招呼都沒有打一聲,她遲疑勸說道:&ldo;小姐,憑是誰要害你,清歌樓裡都是高手在保衛你。怎麼都比這荒郊野外安全,咱們還是先回白玉京,等燕大俠回來了,再作打算罷?&rdo;
蘇纓搖搖頭:&ldo;不,我們先避去河洛府要緊。&rdo;
阿曼說的也許是對的,在任何人眼中,回到白玉京,有太初清歌兩樓的拱衛,看似都要安全得多。
如果沒有今天發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