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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鼓聲漸歇,圓臺上那位綽約多姿的胡姬舞娘,在明明的燭光映照下,脫得只剩一層薄薄的亳州輕容,瞧見這夥揮金如土的權貴子弟走了,眼神無比地幽怨……待會兒那銀錢紅綃的賞錢就少了大半,她能不心痛。

出了胭脂馬,夕陽悄然西墜,西市仍然是人頭攢動,熙熙攘攘,胡人不少,戴著各式各樣的胡帽,有虛頂的,有搭耳的,還有渾脫帽,身著流行的翻領對襟窄袖胡服,胡商們拿著銅號子正在賣力吆喝,售賣他們的胡餅、搭納一類的美食。

王準想起一事,轉身問那青年官兒:“你家三郎姓甚名誰,我們也好稱呼。”

青年官兒按三郎的吩咐一直撐到這時,心裡就如七八隻吊桶,一半兒上,一半兒下,都在空中懸著,見王準相問,硬著頭皮拱手道:“我家三郎就是你們的好朋友,李巖。”

鬧了半天,原來是國子司業李林甫家的巖哥兒。編了個套讓我們往裡鑽,王準醒悟過來,臉沉似水,猛地喝道:“你又是誰,為何煞費苦心為巖哥兒奔走。”

“我是……他大哥……武庫署監事李岫。”青年官兒身子一縮,低下頭去,不敢與王準兇橫的眼神對視。

4。訛公主(上)

身邊幾個權貴子弟已經開始呼奴喚僕,駿健漂亮的白馬也被牽了過來,王準臉上露出猶豫之色,如果說不去,一定會被他們譏笑。

看他們一個個攜刀挾弓,面露義憤填膺那小樣,王準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上馬,巖哥兒平日跟大夥兒交情不錯,我們幫他向公主府討個公道!”

上了馬,王準狠狠一甩金絲馬鞭,胯下白馬受痛,長嘶一聲,在坊街中央飛馳,王準心道,乾脆走這一遭,不是為了已經失勢的李府,而是為了自己在夥伴中的號召力,為了自己的面子。

西市的胡人一見這夥權貴子弟,老遠瞧見就紛紛走避,有幾位動作慢的被馬撞倒,迅疾的馬蹄踐踏過去,痛呼呻吟聲一路都有。

他們這才叫囂張狂妄,比起永穆公主有過之而無不及。

橫穿過朱雀大街,暮色漸起,華燈初上,平康里已是一片燈火輝煌,一路絲竹笙歌,招呼這夥權貴子弟的歌伎不少,可今晚無論多麼貌美的歌伎,也不能使他們駐馬停留,只能低聲怨嘆郎心似鐵。

國子司業李林甫的府第,這幫子權貴子弟再熟悉不過,以前沒少到李府打秋風。

李岫特地吩咐了奴僕在府門前侯著,一見王準他們過來,立刻笑著迎了上去,幫著牽馬陪著笑臉招呼。

眉頭輕皺,王準並不下馬,顯然不願意走進李府,跟上來的權貴子弟瞧見往日門庭若市的李府,冷冷清清成了鳥雀遊玩的地方,都有幾分猶豫,彷彿約好了似的,騎在馬上身子不動。

權貴子弟多少都明白一些,不能沾惹失勢的府第,那會倒黴的。

正在這時候,一個溫柔秀麗的少女扶著個髒兮兮,團衫後背處還被拉了個大口子的少年走出門來。

不是別人,正是李府的三郎,李巖。

他身子佝僂著,步子邁得極其緩慢,每挪動一步,眉頭都要擰一下,嘶嘶吸口涼氣,看樣子被撞得不輕,偏生還抬起頭,清俊的臉上掛著迷死人的微笑。

只是他臉上的微笑隨著腳步邁出,落地,每一步都要扭曲抖動一下。

“兄弟們都來了,把我抬到永穆公主府,看巖哥兒怎麼做一出好戲。”李巖並未開口求他們,彷彿在說一件好玩的事。

看他臉上的神情,被溫柔秀麗的少女扶著,還裝出一瘸一拐的模樣,裝得真***像,王準在馬上笑了,我倒是好奇,看你怎麼折騰永穆公主,老爹也說過,李林甫下獄並未罪及妻兒,還有可能東山再起,只是你暫時不要與他家的子弟來往。

“巖哥兒,還能上馬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