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午時,此時,池岸邊已經燃起篝火,鉤魚的武學生輪換著烤火烘乾衣袍,再跑回去鉤魚。
用根帶木柄的鐵條串起一條四指寬的鯽魚,冷鋒寒臉上洋溢著快樂,給鯽魚刷了一層油,就著篝火炙烤起來。不一會兒,脂油直淌,烤魚的香味直鑽鼻孔,冷鋒寒開始灑上香料和細鹽。
武學生們輪流坐在篝火旁暫時休息一會兒,吃著噴香的烤魚,小口喝著山中仙釀,身子暖乎乎的,不由放開嗓子,高唱軍歌:“狼煙起,江山北望……”
這就是羽林武學,一派繁忙熱鬧而又壯觀的收魚景象,魚兒小山一般,大堆大堆地碼在岸邊,凍硬後被裝上馬車,或被送到軍需倉庫,或被送到工程部,李巖已經下令,讓那些在家練習的武學預備生進校來領套軍服,組織他們到長安周邊幾條河流去捕魚,每人帶半筐鮮魚回家,透過新年前的漁獵活動,聯絡一下與他們的感情,免得一天到晚有事沒事都受御史彈劾。
“這烤魚味兒香啊,呵呵,還有烈酒,兄弟,讓大哥也解解饞。”一個粗豪厚亮的嗓門兒就在李巖身後嚷道。
手裡拿著一條烤得脂油直淌的肥鯽魚,李巖還未下口,就被人劈手奪去。
呵,敢情羽林武學來了群螃蟹,真叫***橫行八道,我扯著嗓子吆喝半天,冷鋒寒小弟才給我烤好的,還沒來得及下嘴,李巖轉過頭去,見身後多出一群面生的漢子,不由一愣。
一眼掃過去,為的那壯年漢子鬍子拉碴,闊臉被塞外的風沙吹得粗糲,黑衣戰袍脖頸處結了厚厚的一層汙垢,磨得有些亮,身上倒還值錢,一身明光鎧,不過好幾處刀痕,甲片落了也未補,右手拿著烤魚猛啃,左手吊著似乎受了傷。
朝他身後一望,乖乖,一幫子邊塞軍校全是這付模樣,都是兇悍粗糲的味兒,如不是身上還掛著付稍微值點錢的甲冑,就是野人闖了進來。倒是幾名軍校看著的那群軍馬,膘肥體壯的,冬天也沒怎麼掉膘。那些戰馬俱是雙耳長如竹葉,頭大斜頸,頸長中等,胸廓寬深,背腰平直……毛色基本都以黑毛、騮毛、青毛為主,讓人看著眼饞。
這不正是能持久耐勞,能適應高寒多變氣候環境的河曲良馬?
這群邊塞軍校也不需要人招呼,天生的自來熟,霎時間便“嘩啦!”全湧上來,擺出一付惡狼撲食的架勢,惡狠狠將武學生們推到一邊,奪魚取酒,甚至還有的用湯勺舀起未熬好的魚湯就往嘴裡倒去。
那負責煮湯的武學生心裡著急,魚湯還等著下角兒(唐朝餃子的稱呼)呢。
那群搶食的是什麼來路?李巖面對這百來號“強盜”,笑嘻嘻上前,將手中的山中仙釀遞了過去:“大哥貴姓,慢慢吃,別噎著,天寒地凍的,一路風霜也辛苦。”
“小兄弟上道啊,以後指點你幾招,哥哥名叫哥舒——”闊臉漢子一時得意忘形,小腿骨被猛擊了一下,刀砍了似的疼,直往後退了幾步,翻倒在地。
“好小子,不愧是帶把的,敢對哥舒爺下手?”闊臉漢子手中的烤魚已不知飛哪兒了,他一屁股坐在雪地上,齜牙咧嘴地摸著小腿骨,滿嘴是油,毫不在意地大聲笑罵起來。
李巖也不接那闊臉漢子的話茬,對著武學生們大聲下令:“岸邊的武學生都有,列隊,立正!”
“瞧瞧這副聳樣,都***給我列隊站直了,讓邊塞軍校看看,爺們兒也是漢子!”李巖粗魯罵道,跟剛才滿臉堆笑的樣子,判若兩人。
武學生們平日裡訓練出來的整齊勁別提了,那是塊比刀切了都還整齊的豆腐。
郭子儀大步過來,“啪!”地立正,抱拳施禮道:“李昭武,奉聖人旨意,從隴右、河西的邊塞軍中挑選了百名立有戰功,負傷帶殘的軍校作為武學教官,授正八品上宣節校尉。”
這原來是我此前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