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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部分

手裡拿著一個重得任何皇帝的手都從來不曾拿過的金球,就荷蘭政治中最微妙的問題徵詢年輕人的意見。不僅如此,年輕人剛滿二十四歲,當著名的菲利貝爾一埃馬紐埃爾·德·薩瓦不在時,查理五世把統率弗朗德勒軍隊的指揮權交給了他。威廉沒有辜負對他的器重,他牽制住了當時兩位最了不起的統帥德·內韋爾公爵和科利尼;在他們眼睛底下加固了菲利普維爾和查理蒙的城防。查理五世讓位的那天,他就是讓威廉·德·納索攙扶著從寶座的臺階上走下來的;查理五世甘心放棄的那頂皇冠,也是他負責送給費迪南的。

於是菲利普二世來了,儘管查理五世叮囑兒子要他把威廉當作兄弟看待,可是威廉很快就感覺到菲利普二世卻是那種不願意要子女的國君。從這時起,威廉頭腦裡牢固地有了一個想法:解放荷蘭和給弗朗德勒自由。如果這位既是他的朋友又是他的父親的年老的皇帝沒有一時心血來潮,把皇袍換成修士的長袍,威廉的這個想法也許會永遠深藏在心底。荷蘭於是在威廉的建議下,要求把外國軍隊遣送回去;西班牙於是開始了激烈的抵抗,它要留住打算從他們手裡溜走的戰利品;瑪格麗特·德,奧地利的女副王統治和德·阿爾貝公爵血腥的行省總督統治於是壓在這一直受到法國和帝國兩面夾擊之苦的不幸的人民頭上;那場既是政治的又是宗教的鬥爭於是組織起來了,居朗堡府提出的抗議,要求在荷蘭廢除宗教裁判所,是這場戰爭的藉口;四百名紳士於是穿著極其樸素的衣服,兩人一排,列隊遊行,來到女副王寶座前,來表達在那份抗議裡概括了的普遍的願望;看見這些如此嚴肅、如此衣著樸素的人,女公爵的一位顧問巴萊蒙脫口說出“乞丐”這個字眼,弗朗德勒的紳士注意到,並且接受了它,從此以後在荷蘭就被用來稱呼愛國派,在這以前,愛國派還沒有名稱。

從這個時候開始,威廉扮演了一個使他成為世界上最偉大的政治演員之一的角色。在這反對菲利普二世的佔壓倒優勢的力量的鬥爭中,他一次又一次地被打敗,一次又一次地重新站起來,而且在每次失敗之後反而比以前更加強大。軍隊或者逃散或者給殲滅而消失以後,他每一次都能徵集一支新的軍隊來代替被擊潰或者被殲滅而消失的軍隊,以比失敗前更強大的面目重新出現,而且始終被當成救星一樣受到歡迎。

如果可以這麼說,就是這精神勝利和肉體失敗輪番交替中,威廉在蒙城聽到了聖巴託羅繆大屠殺的訊息。

這是一個可怕的傷口,幾乎一直深入荷蘭的心臟。荷蘭和屬於加爾文教派的這一部分弗朗德勒從這個傷口流失了他們天然盟友中最勇敢的血液,法蘭西的胡格諾派教徒。

威廉對這個訊息的反應首先是撤退,正像他慣常做的那樣,從他所在的蒙城,一直退到萊茵河。他等著新的事件發生。

對高尚的事業來說總會有新的事件發生的。

一個料想不到的訊息突然傳播開來:有些海上乞丐——當時有海上乞丐和陸上乞丐——被逆風吹進布里爾的港口,他們發現無法再回到大海,於是聽任自己隨風漂流,在絕望中他們佔領了這座已經做好準備要把他們送上絞架的城市。他們佔領城市以後,把附近一帶的西班牙駐軍趕走。他們在自己人中間看不到一個強有力的人物,可以鞏固發展他們偶然贏得的勝利,於是邀請奧蘭治親王。威廉連忙趕去了,必須採取斷然措施,必須把整個荷蘭牽連進去,使它永遠不可能跟西班牙和解。

在威廉建議下,頒佈了一道法令,禁止荷蘭人信奉天主教,正像在法蘭西不準信奉新教一樣。

這個宣言一發表,戰爭又開始了。德·阿爾貝公爵派他親生的兒子弗雷德裡克·德·圖萊德來對付叛亂者。他從叛亂者手裡奪回蘇芳納爾當和哈萊姆。不過,這次勝利非但沒有打垮荷蘭人,反而好像給他們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