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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中年文士雙眉一軒,瞬又平復,垂下頭去,低聲自語“我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呢?”
突地手掌一鬆,將管寧放了下來,連聲道:“是極,是極,我還是死了算了。”
轉身一望,見到那雙插在地下的鐵柺杖,身形一動掠了過去。將柺杖拔將起來,再一擰身,使又回到管寧身前,將柺杖雙手捧到管寧面前,道:“就請閣下用這枝柺杖,在我頭上一擊,把我打死算了。”
管寧只覺眼前微花,這中年文士已將柺杖送到自己面前,身形之快,有如鬼物,心中方自駭然,聽了他的話,卻又不禁楞住了,忖道:此人難道真的是個瘋子,天下怎會有人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就算他是個瘋子也不致於會瘋到這種地步呀!”
那中年文士等了許久,卻貝管寧仍在垂首想著心事,雙眉一軒,道:“這技柺杖雖然不輕,但你方才那一掙,兩膀之間,罕少有著兩三千斤力氣,這柺杖一定拿得起,來來來。就請閣下快些動手吧!”
他雙手一伸將柺杖送到管寧的身前,管寧連性搖首,說道:殺人之事,我不會做,閣下如果真的要死,還是你自己動手吧!”
那中年文士目光一涼,突地大怒道:“你叫我死了算了,卻又不肯動手,難道要叫我自己殺死自己不成,哼,你這種言語反覆之人,不如讓我一杖打死算了。”
管寧心中一動,忖道:方才我是掙了一下,此人便已仿出我兩膀的力氣,不會是個瘋子。”
他轉念又付道:“他讓我動手殺他,必定是戲弄於我,試想他武功之高,不知高過我多少倍,怎會無緣無故地讓我打死。”
一念至此,他便冷冷說道:“閣下若是真的要死,我便動手好了產“劈手奪過那枝黑鐵柺杖,高高舉起,方待擊下,目光斜處,卻見這中中文士竟然真的合上眼睛,一副閉目等死的樣子。舉在空中的黑鐵柺杖,便再也落不下去。
在這一刻之中,管寧心中思如潮湧,突地想起了許多事。
他手中的黑鐵柺杖,仍高高舉在空間,心中卻在暗地尋思道:
“我幼時讀那先人札記中的秘辛搜奇,內中曾有記載著一個完全正常之人,卻常常會因為一個極大的震盪,而將自己一生之中的所有事情,完全忘卻的——”他目光緩緩凝注到那白袍書生的頭頂之上,只見他髮際血漬宛然,顯然曾被重擊,而且擊得不輕,心念一動,心中又自忖道:莫非此人亦因此傷,而將自己是誰都忘得於乾淨淨。如此說來,他便非有心戲弄於我,而是真的想一死了之?”
目光一轉,見這中年書生面目之上果然是一片茫然之色,像是已將生死之事,看做與自己毫無關係,因為生已無趣,死又何妨?
管寧暗歎一聲,又自忖道:“方才那身穿彩袍的高瘦老者,武功之高,已是令人難以置信,但他一見著這白袍書生,卻連頭也不敢回,就飛也似地逃了出去。可見這白袍書生必是武林中一個名聲極大的人物,他的一生,也必定充滿燦爛絢麗的事蹟,想必全是經過他無比艱苦的奮鬥點‘能造成的。唆——人們的腦海,若是變成一片空白,仍麼事也無法思想,什麼事也不能回憶,甚至連自己的姓名都不再記得,那該是件多麼痛苦的事。若是有朝一日,我也變成如此,只怕我也會毫不猶疑,心甘情願地,讓別人一杖擊死一念至此,他突地對這白袍書生生起同情之心,手中高舉的黑鐵柺杖,便緩緩地落了下來,“當”地一聲,落到地上。
那白袍文士倏然睜開眼來,見到管寧的目光呆呆地望在自己的臉上,雙眉微皺,怒道:你看我作什麼,還不快些動手?”
管寧微唱一聲,道:“生命雖非人世間最最貴重之物,但閣下又何苦將自己大好的生命,看得如此輕賤。”
那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