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影與他的身影合而為一時,身前的男人動了動,低啞地開了口,“先前我截殺先皇的幾員大將,已有受傷。那一晚,我們衝擊皇宮,剛剛擒得先皇,拿下宮中禁衛時,我暈倒了。
他的聲音陡然低了下來,直到馮宛以為他再也不會開口時,衛子揚沙啞地說道:“當我醒來時,已身在一個暗室中。看不到天日,也見不到旁人,除了那個,那個……”
他聲音一冷,再也說不下去。
馮宛上前,握住了他的手。她小手是如此溫熱,漸漸使他的手暖和起來。
緩了一口氣,衛子揚繼續說道:“在暗無天日的地方連呆了數日。每日都有人給我送飯送藥,我每次問話,從來無人作答。直到三天後,我才見到那人。也直到那時,才知道自己置身何處。”他咬了咬牙,冷冷的,充滿戾氣地說道:“我知道,那人忌憚於我,想廢了我的功夫,也想把我囚禁一世。我衛子揚頂天立地,怎能嘗受這等羞辱?……那人剛剛即位,忙碌不堪,便是忙裡抽閒走上一趟,呆不了一刻鐘又要匆匆離開。也幸好如此,不然的話,憑我這雙手,也可以生生扼殺了他。這幾日,他形影全無,偶爾一見,也是一臉愁苦。直到方才,我才知道,我得以生還,實是阿宛之功。”他敘述得有點混亂,不過馮宛完全聽得懂。
少年轉過頭看向馮宛,慢慢說道:“我昏倒時,身邊之人已經全被誅殺。知道此事的,已無第三人。阿宛能猜到此事,真是絕頂聰慧。”
他靜靜地看了一眼馮宛,然後收回目光,就在他抽回自己的手對,馮宛卻緊緊握著,讓他怎麼也抽不回。
衛子揚低頭,怔怔地看著兩隻相連的手。
馮宛抬頭,眷戀的,愛慕地看著他。
她知道,此刻的衛子揚,必定是痛恨的,是感覺自己受了奇恥大辱的。以往,他因為自己過於出色的相貌,受盡了種種不堪的目光。直到這兩年,他一步一步青雲直上,他讓世人知道了他的出身是如此高貴。他努力著,讓那些不堪的往事,那些侮辱的目光和話語,漸漸離開了他的生活。
可是,他斷斷沒有想到,會在今天,在他最是意氣風發對,被人生生的囚禁起來。便是不曾真正受辱,於他來說,那種種恨苦,也是無法釋懷的。
所以,陡然見到馮宛時,他手腳冰冷,表情也是拒人於千里之外——心中的氣苦,讓他無法理直氣壯的面對心悅的婦人。
眷戀地望著他,見衛子揚依然是渾身冰寒,馮宛伸出雙臂,摟上了他的頸。
便這般調皮的,依戀地摟著他,月色中,馮宛雙眸熠熠如星。
她嘴角輕揚,笑得燦爛,“子揚。”
“恩?”衛子揚直過了好一會,才回她一句。
馮宛笑靨如花,“你回來了!”
在衛子揚挑眉望來時,馮宛笑得眉眼彎彎,又重複道:“子揚,你回來了。”
她眨了眨眼,藉由這個動作眨去眼中的澀意,喃喃說道:“你回來了,子揚,你回來了,真好。”
把臉貼在他的臉上,讓淚水順著他的雙頰流下,馮宛哽咽著,嘶啞著,疲憊不堪地說道:“你不知道,我這陣子有多害怕……每個人都來跟我說,你不會回來了,我的靠山,我的倚仗,我的天,我的郎君,不會回來了。馮芸嘲笑我,趙俊也特意趕來,裝模作樣地安慰我。我知道,每一個人都在冷眼看我,他們都在想著,我這個剛剛封下的一品夫人,能過幾天太平日子!子揚,我真是很害怕,很害怕。”
她說得哽咽聲音,身子還有點顫抖。
不知不覺中,衛子揚收緊了雙臂。他低下頭,把自己的臉貼在她的頸側,感覺著她的溫熱和脈動,呼吸著她的體香,真切地體會著她的存在。衛子揚重重閉上雙眼。
好一會,他才喃喃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