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刺,從三十年前嫁於楚王之時,就知道這根刺永遠無法消除,她微笑著,似乎是安撫的道:“殿下,葉首輔想來事情忙碌,若她來了,妾會讓她直入內室的。”
楚王的眼裡開始有了光亮,似乎在喃喃念著什麼,楚楚,這是葉首輔的名諱,皇后之姐,太子之姨的她是大秦開國以來的第一位女首輔,也是,楚王妃暗暗嘆氣,楚王青梅竹馬的戀人,在封妃詔書到的當日拒絕了詔書的人,楚王連病數日,連皇帝都驚動了,還是沒有請到這位首輔大人。
楚王閉上眼睛,楚王妃吩咐侍女把簾子放下,剛退出房,一個年輕男子走了上來,他二十來歲,正是楚王妃所出的王府世子,行禮道:“母妃,父王他?”楚王妃看到兒子,似乎又有了力氣,這麼好的兒子葉楚楚可沒有,她搖頭道:“方才有了精神,只怕是。”
迴光返照?楚王世子的眉皺了起來:“母妃,一應事情都預備下了。”楚王妃點頭,拉住兒子的手:“顏兒,你再去葉府跑一趟,請葉首輔過府探病。”世子的眉頭這下鎖的更緊:“母妃,這事強求不得。”
是強求不得,楚王妃嘆氣:“只是,這是你父王的心願,再怎麼也要圓了。”世子點頭,當年的糾纏京中雖有傳說,但做小輩的怎麼也不好多問,他正欲下去,一箇中年女子走上前來,是回王府侍疾的楚王長女榮惠縣主:“母妃,葉首輔到。”
楚王妃臉上的神色變了變,隨即就扶住榮惠縣主的手:“傳令大開中門,迎葉首輔。”
王府侍從急忙要去行,已經有人的聲音響起:“不必了,下官不過微服到此。”說話處,一個婦人走上前來,她身著淡綠色常服,頭上戴烏紗,也沒用首飾,只用一塊醬色首帕包了頭,一根玉簪栓住,面白如玉,只是在眼角微有幾根皺紋,世子和榮惠縣主已經行禮下去:“見過葉首輔。”
葉楚楚手微微一抬,對楚王妃拱手道:“王妃不會計較下官不得通報而入?”自然不會,楚王妃微微道個萬福:“首輔駕臨寒舍,沒有遠迎已是不該,還怎敢怪罪。”葉楚楚微微一笑,正欲說話,一個侍女掀開簾子出來:“王妃,殿下問是否葉大人到來,說想見大人一面。”
楚王妃轉向葉楚楚:“妾有個不情之請。”葉楚楚唇邊的微笑似乎是鑲在上面的:“下官今日本就是來探病的,還請王妃帶路。”
世子愣在一邊,母妃歷來都是最講禮儀的,可是這連茶都沒獻,怎麼就請首輔大人往內室去?他還在疑惑,葉楚楚已經和楚王妃進到內室。
楚王的精神又比先前要好一些,葉楚楚來到床前,行了一禮道:“下官見過楚王殿下。”楚王睡在床上,那眼從葉楚楚方進來時就一直看在她身上,聽到她這句,苦笑出聲:“楚楚,你我竟變得如此客氣?”
葉楚楚的眼波依舊平靜,並沒說話,楚王靠在枕上,越發覺得她此時氣度非常,一個人影開始浮現在心頭,著粉紅色衫,白綾的裙子,繡鞋上常愛繡滿蝴蝶,手裡總是執一卷書:“殿下,你可能像書裡的那樣待我?”
當時的自己是怎麼回答的,這個少女的要求自己怎捨得拒絕?楚王眼神變柔,葉楚楚似乎也是想起往事,微微一嘆沒有說話,兩人就這麼默默對視,曾經對方都是自己生命裡最重要的人,為何此時如此冷漠?
楚王微嘆:“楚楚,你可悔嗎?”葉楚楚的身子依舊站的筆直:“下官從不後悔。”是嗎?楚王突然笑了出來:“可是,我後悔了,我在三十年前就後悔了。”
此話一說出口,楚王妃的臉色立即變了,三十年前就後悔了,她微張了口看向他們,葉楚楚神色一凜:“殿下怎出此言?你讓楚王妃情何以堪?”
楚王也沒看王妃:“玉嵐,她是個好妻子,可惜的是她嫁了我,委屈她了。”楚王妃此時心中不知該做何想,是悲是喜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