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她可以說是驚弓之鳥,一點點細微的舉動都有可能讓霜降有如臨大敵之感,她不容有閃失也不能出現一點閃失,她的目光緊緊的鎖住常嬤嬤身上,希望從細微處可以看出她一點破綻。可是常嬤嬤卻沒有一絲的慌亂,她依然靜靜的閒坐一旁臉上掛著合宜的微笑,“娘娘多慮了。奴婢說這番話完全是發至內心。誠如奴婢剛才所言,娘娘可以說是奴婢看著長大的,且不說在這深宮裡到底有幾分真情厚意,但奴婢這一把年紀而言實在不願看到和奴婢認識的人或事發生變故了。不知娘娘是否記得慧美人?”
“慧美人?!”霜降著實不太記得有這麼一號人物,思索了半天也沒有想起,常嬤嬤見她不記得也是點點頭,“也是,慧美人早已是湮滅在這後宮裡的人了,那娘娘是否還記的當初慧如啊?”
“是她,慧如姐姐,被先帝看上封為美人的那個慧如姐姐?”霜降一下子憶起那個人,模糊的記憶漸漸清晰開來,常嬤嬤眉頭蹙頞,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她其實是奴婢的女兒,進宮來原本是伺候奴婢,再由奴婢幫著尋個好人家而出嫁的。可是奴婢當初為先皇后辦事,為了先皇后把慧如給搭進去,原以為做了主子可以改變命運,可先帝也是貪新寵愛了幾日,就漸漸忘了她。
被遺忘的慧如在這宮裡艱難生存,不僅被妃嬪娘娘們奚落嘲笑連太監宮女們都苛待她,而奴婢也不能時時照顧。若是這樣也就算了可到了後來,居然被清妃娘娘陷害落了個刑典趕入了冷宮。奴婢就這麼看著一點忙都幫不上,可是慧如那性子卻不甘如此,竟然跑到先帝跟前大哭大鬧,先帝大怒命人打出去,清妃在旁下令讓侍衛們往死裡打,慧如···奴婢說完女兒···就這麼活活打死。
奴婢忘不了慧如臨死的那雙眼睛啊,直直的盯著奴婢,那聲聲哭喊更是夜夜在奴婢耳邊縈繞。奴婢籌謀了半生,結果落了個親生女兒有違宮規、自己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結果,自己勾結私己圖謀不善的罪名,這是天意。
娘娘,奴婢今日逾越說了這麼多的話做了這麼多的事就是想贖罪,給自己尋一個心安。這麼多年來奴婢沒有一天是安睡的,慧如一直在奴婢眼前,娘娘那時被清妃對待,因為、因為那時娘娘回宮時,是奴婢向清妃告的密。還有便是···祈王殿下當初天花,是奴婢和乳母趙氏在他的湯碗裡多下了一味藥,所以殿下的病情才加重······”
“什麼!你——大膽——你好大的膽子!”霜降拍案而起,木桌禁不起霜降這麼狠狠一震已經轟然倒地,常嬤嬤說完這一大通話像是卸下了全身的膽子,直槓槓的跪下咚咚給霜降磕了幾個響頭,“娘娘,奴婢早就應該已死謝罪了,苟且偷生這麼多年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可以贖罪,現在娘娘業已知曉奴婢但憑娘娘發落。”
“你以為我不敢嗎?竟然是你,是你要害祈王!說指使的說!”霜降氣極,雙拳死死的拽成一個拳頭努力壓下了滿腔的憤怒,常嬤嬤抬眼看著霜降竟然露出一絲微笑,“娘娘,奴婢說出來就知道自己不會再有命活下去。奴婢早就應該死了,今天說出來就是讓娘娘明白,活著遠比死去更加困難,娘娘現在處境雖然艱難,但還不至於有生命之憂,只要挺下去總會有一天可以撥雲見日。奴婢對不起娘娘、對不起祈王殿下,自知無顏苟活在世這就已死謝罪。”
常嬤嬤說完忽然一把扯下發髻上的一枚簪子直撲撲的往自己的喉部刺去,霜降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常姑姑的手往一邊一推,“想死?沒那麼容易,你好好的保重別動不動的就要尋死你這條賤民先留著,祈王自當處置。”
霜降忽然很心煩讓她退下,常嬤嬤長跪不起對著霜降恭恭敬敬的磕了幾個響頭,然後趴在地上竟泣不成聲的哭泣起來,霜降沒有理會她叫了幾個人進來將她拖出去。常嬤嬤一路哭喊的聲音不絕於耳。殘陽如血,霜降幽幽的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