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嬸笑道:“姑娘在做山藥糕,姑爺和大爺先喝碗牛肉湯驅驅寒,今兒個寒氣可重呢!”
楊海聽了,忙道:“這些已經足夠,請姑娘不必忙活了。”
蔣玉菡拿了碗給他盛湯,又遞過一疊厚餅,笑道:“姐夫好容易來一趟,自然要吃好。嚐嚐姐姐做的肉湯,若要辣子也有。”趙嬸忙送上一碟辣子和一瓶香油。
楊海忙說不比,先喝了一口湯,不覺奇道:“好鮮香!這是牛肉湯?竟沒一點羶味!”
蔣玉菡衝他笑道:“這是用敲碎了的牛腿骨熬湯,熬湯的時候一併煮肉,肉熟了先撈出來,只剩骨頭熬著,等喝湯的時候再切了肉放進湯裡,秋冬之際喝這個再好不過了。難道姐夫沒嚐出來?湯裡頭還有幾味藥,黃芪、防風、白朮、紅棗兒,能防風寒呢!”
楊海心中一動,不禁佩服起琳琅的細緻周到。
他卻不知琳琅因前生之病,原本便知道一些養生之道,如今又看了幾本醫,化進家常吃食裡,既顯得美味,又能養生。她做好山藥糕放進模子裡壓好取出,放進蒸籠裡的箅子上,與幾個卷子同蒸,那邊的鵝已經蒸熟了。
琳琅忙將鵝拿出來,澆了杏花膩,略等一會,方切好裝盤。鴨蛋也對半切開,一碟四對八瓣,那蛋黃已出了油,黃澄澄地襯著雪白的蛋白,十分好看。接著,她又清炒了一道小白菜,鍋裡的饅頭熱了,山藥糕也好了,一起裝在一個大托盤上。
趙嬸忙端了過去,琳琅卻在廚房裡喝了一碗牛肉湯吃了半塊餅子,便回房了,並沒有與他們在飯廳同吃,楊海不免有些悵然若失。
蔣玉菡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楊海食量甚大,兼之菜色鮮美,自是吃得十分盡興,待他吃飽,湯菜已去了七七八八。
蔣玉菡不禁咋舌,道:“幸虧今天做得多,不然豈不是吃不飽了?”
楊海笑道:“你是文雅人,我是粗人,不吃飽,如何殺敵?再說,姑娘做的飯菜,鮮香得我險些將舌頭都吞下去了,如今還回味無窮呢!”
蔣玉菡聽他誇讚琳琅,不覺十分得意。
一時趙嬸來回,說已燒了熱水,並備上香皂等物,蔣玉菡便笑道:“老趙去送信了,今兒來不了,我也提不動,姐夫自己提進屋裡洗洗塵土風霜罷!我記得姐姐那裡給姐夫做了幾身衣裳,過了這麼久,也不知還合適不合適。姐夫先洗著,我去拿。”
說著送楊海到了房,又幫著提了熱水,方轉身帶門出去了。
楊海呆站了一會,解衣入水,熱水一衝,四肢五骸俱是舒展,不由得用力搓洗起來。
堪堪洗完,依舊浸在熱水裡還沒出來,蔣玉菡便笑嘻嘻地拿著衣裳進來,道:“且試試罷。”搭在浴桶旁邊的椅子上,又退出去了。
楊海起身出桶,拿毛巾擦乾,穿上衣裳,卻發現件件合體,從頭至腳,煥然一新。
另有一雙千層底青緞子面的鞋,連帶襪子也是齊全的。
楊海覷著眼兒瞅著衣裳,雖不是綢緞,卻是極結實的毛青布,素衣裁剪,也沒繡什麼繁複的花紋,只在袖口繡了一抹雄鷹暗紋。他只覺得心中溫暖熨帖,回想起今日所見,比兩年半前更為溫婉秀美,也不知自己積了什麼德,能娶到這樣一位賢惠持家能幹的好女子。
過了一時,蔣玉菡已經換了衣裳,進來打量半日,道:“姐姐的眼光果然不錯,難為姐夫去了幾年,竟沒胖沒瘦一點兒,只是黑了些。”
又笑道:“人還沒進門,姐夫衣裳倒先穿了。”
倒了水,又沏了一壺茶放在屋裡,道:“姐夫且歇息罷,天也晚了。”
一夜酣然無夢。
楊海一大清早就起來了,須得與上峰麾下一同得了升官的文後便回西山大營。
趙嬸早就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