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我這急轉的話鋒嚇了一跳,怔愣了半天才憨笑著回答我:“姐姐在開玩笑啊……”
“我是認真的。”我才沒心情和他開玩笑。
“可阿嬌才十歲。”
“十歲你不也挺喜歡的嘛……”
“我……我,我哪有說過……”
“說沒說過無所謂,近水樓臺先得月嘛……豆嫂哪,早就和我這做姐姐的談過了,說是再過四五年等阿嬌大些了,就能招你做女婿啦。”
“可我們又不是這裡的人……”
“你可以倒插門兒嘛!”
“那你呢?”
“你放心好啦,豆嫂說過,會給我物色一個好人家的。”
“你嫁?”他忽然上來抓緊了我的胳膊。
我疑惑地一頓,他卻又馬上鬆了手。“我,我去幫豆哥曬魚乾。”說完轉頭就走了。
靜靜的海風溫柔地拂過臉頰,我不由笑了出來。“太陽都下山了,還曬什麼魚乾……”
清早辭別了豆哥和豆嫂,我帶著滿心的感恩、眷戀和歉疚,和謝雲寒一起,踏上了前往文山鎮的路途。
說謊好像已經成為我的必修課了,我不得不又編造了一篇“他鄉遇故知”的言論,推辭了豆哥他們挽留的好意。
這個世上,善心相助不求回報的人還是存在的。只不過,為什麼看似只存在於夢幻世界裡呢?如果沒有來到這個世界,更沒有這番奇遇,我是否還能見證世間傳說的叫“淳樸善良”的東西?早就習慣了現代人的處事,知道沒有付出就沒有收穫,知道不能等待別人對你先伸出手,也知道人類社會里,最複雜難測的莫過於“人心”……
短短五六天的時間,我似乎已經開始期待,見證世上所有美好的東西……算是奢望嗎?
唉,管它呢……
“吉祥,你在這兒等著我,我去去就來。”
再一次來到了方家的後門,我依照昨天的約定,進了大門之後便找到了上次送魚的後院,在那裡見到了早已等候著的巾兒。
褡褳包袱裡,塞得鼓鼓滿滿的。
“二師兄呢?”我一邊將包袱背上肩,一邊問道。
“啊……他出門去了。”巾兒的神色好像有些不對勁。
“那,等你們回到京城,記得讓師父留意丁府的事。”
“我會記得的。”
“嗯……巾兒姐姐保重,咱們後會有期了!”我像模像樣地抱了抱拳,向著她堅定的一笑。
二師兄,保重!
塏城最近一直不平靜。
八月初的海難事件剛剛平息下去不久,街頭巷尾之間,人們很快又多了一道茶餘飯後的談資。
素有美名的沈家近來發生了連樁的不幸,先是巾幗不讓鬚眉的商界奇女子——沈家的大女兒沈如洗閉門不出幾日後,莫名半夜離家出走,後來又是小兒子沈如也突然性格大變,不顧自己一貫的儒雅倜儻風度,整日沉浸在酒肆和煙花之地。沈父早已不理生意多年,平日大小事務全都交由女兒如洗處理,對小兒子總是恨鐵不成鋼,這麼雙重打擊之下更是一病不起,誰想沒撐了幾日就駕鶴西去了。
人們感嘆生命無常的同時,也都對沈家姐弟的出格舉動感到有些難以理解。
“好像是跟人私奔了呢……”人們只能對向來潑辣大膽的沈如洗作出如此解釋。
“咳,唯一一個好兄弟葬身魚腹了,心上人丁小姐又馬上要進宮了,不瘋才怪……”這是人們對沈如也的猜測。
無論如何,沈家原先的生意頓如決堤之水一洩千里,店鋪關的關,夥計辭的辭,就連沈府裡差使的丫鬟小廝也減了大半。
畢竟,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沈家現在不過是靠著些微的老底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