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起來。”卿塵有些吃力地撐起身子,寫韻忙上前扶住:“娘娘今天好些了嗎?”
卿塵扶著她的手坐起來,“有你每天來給我調養,是覺得一天比一天好,你這金針之術可是得了張定水的真傳。”
寫韻一邊取出金針,一邊笑了笑,說道:“在牧原堂跟師傅學了七八年了,若還不得其意,豈不丟師傅的臉嗎?往後還要請娘娘多指教才是。”
卿塵見她手底行針穩當,胸有成竹,點頭稱讚,再過幾年,可真就要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看著寫韻,他仍不免想起另一個害死了她的孩子,也差一點斷送她性命的女子。同是綺年玉貌,同是紅顏翩翩,一人白骨已成灰,一人卻於那生死一線妙手回春。
若說不會當年的驕傲與自負,那是自欺欺人,然而此刻,心中終究還是歸於一片寧和,她不由輕嘆:“我真沒想到,那日會是你救了我。”
細細金針的影子映在寫韻清秀的杏眸中,光澤靜穩,她說道:“我的醫術是娘娘一手成全的,本就應該報答娘娘這份恩情。”
卿塵道:“人都是自己成全自己,這是你自己的福分。”
寫韻抬頭,卿塵和她相視而笑,淡金色的陽光下,花影婆娑,微風送暖,廊前傳來侍女們的輕聲細語和小公主的笑聲。待寫韻收了金針,碧瑤將小公主抱了過來,一邊笑說:“娘娘,你看小公主又笑了,小公主這雙眼睛笑起來和娘娘的眼睛一模一樣,漂亮極了。”
元語雖然早產了些時候,卻十分健康,此時剛剛睡醒,不哭不鬧,烏溜溜一雙漆黑的眸子四處亂看,待看到卿塵,開始在襁褓中動來動去,小手小腳不安分的伸展,像要往母親這邊來。
卿塵忙對碧瑤說;“讓我抱抱她。”
碧瑤半蹲著將元語送到她的懷裡,卿塵手上無力,只是摟著元語,仍由碧瑤在旁扶著,一心溫柔卻滿滿地像要溢位心口。
這是她的孩子,她和夜天凌的骨肉,眼睛像她,那略挺的鼻樑和薄薄的唇卻像夜天凌。小小身子流著他和她的血,相融相守,神奇地成長為一個生命,再也分不開。
看著元語漂亮的小臉,她此時仍像在夢中,那些痛過的哭過的一切全都值得,從未有過的滿足。
元語躺在母親懷中,笑嘻嘻地搖晃小手,最後終於攥住了卿塵的手指,咯咯值樂。寫韻道:“這麼愛笑的孩子,和皇上的脾氣可不像,小公主讓人看著是從裡到外都像娘娘。”
卿塵逗著元語,心裡竟有幾分自豪的感覺。是的,她希望孩子像她,如她一般幸運,即便歷盡風雨,卻能得一心相守的愛人、可託付生死的知己。她更希望孩子比她健康,能夠平安長大,用自己的智慧和勇氣,去盡情追尋生命的精彩。
這是個愛笑的孩子,她將她帶到這個世界上,希望從此以後這世界帶給她的是快樂,希望她能享受這世界的美,也希望她同樣帶給這世界無盡的美麗、
她不禁面露微笑,忽見身旁侍女依次跪了下去,回頭看時,夜天凌已到了身後,正看向她和元語。細碎光影灑落他眼底肩頭,難掩一身尊貴俊肅,略帶疲憊的神情中卻盡是暖暖笑意。
“皇上。”寫韻忙站起來。
夜天凌見她在,淡笑頷首,問道:“皇后可好些了?”
寫韻回道;“皇上放心,娘娘只要別操心勞神,慢慢調養些時日身子就會恢復過來,只是畢竟虧損了氣血,怕也得有個一年半載才行。”
夜天凌道:“每天都進宮來,也辛苦你了。”
寫韻微笑道:“寫韻不敢當,這是醫者的本分。”、
夜天站在廊前和寫韻閒話了幾句,卿塵將元語交給碧瑤,他返身看了元語一眼,抬手讓碧瑤等帶她退下,寫韻便也跟著跪安了。
夜天凌在卿塵身邊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