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
“然後……範公子就按小姐說的,在那裡畫畫。”阿古麗心道,自己這話其實也不算都是假話,畢竟範公子確實畫了像,只是畫的時間很短而已。自己也不曾想到,世上還有畫畫如此快速之人。
“還有,大小姐還咬了範公子的胳膊,說是不許範公子忘了自己。”這也是事實,當然也只是部分事實,阿古麗只是敘述了能敘述的部分,餘者盡皆以春秋筆法隱去。畢竟也是堂堂帝國元輔的枕邊人,這份見識總是有的。
張居正神色略微緩和了些,心情比方才好了許多。雖然女兒留一幅男子畫像頗為不妥,但以相府威權,足以把這件事壓下去,不會走漏什麼。這小子還算識時務,不敢太過放肆。噬臂之盟麼?這是男女私訂終身才用的,難道女兒為他,竟願意私奔?
不……不會如此。不管女兒再怎麼膽大,也不會有私奔這樣的舉動。但只是有這種類似的念頭,已經足以讓張居正大為棘手。女兒的態度很明確,為了范進,可以不顧一切。女兒對范進用情之深,怕是已經超過了當日對劉勘之,若是真應允這席舍圖,女兒又該怎麼想?
他揮揮手,斥退了阿古麗,尋思片刻,把遊楚濱叫了來。“這幅席舍圖,你送回禮部,就說老夫認為這個分法不妥當。禮部太貪圖省事,全看遞交公據前後安排座次,這過於草率。會試是朝廷大典,、一次會試費銀數萬金,所有人都在忙,他們也不能躲懶。。我給他們一個晚上加上明天一個上午的時間,務必把重新分佈的席舍圖拿出來。”
第二百五十二章 貴婦
離開張府的過程順暢無比,整個相府彷彿出現了一個防禦盲區,范進從繡房直到後門,再到外面,並未發生任何阻撓,心知必是張居正有所佈置,否則不會走的那麼容易。心中對這老丈人抱怨之餘,多少也有一絲好感,總算還不是徹底的不近人情。
回想著方才那番恩愛情景以及張舜卿憔悴模樣,范進心裡也自有些愧疚。堂堂相國千金為了自己可以伏低做小到如此地步,自己在薛五的事上,終究是有負於她。
即便方才偷香之後尚有餘力足以對付薛五,范進的心裡,卻也沒了這份得隴望蜀的想法,至少今晚,他不會做對不起張舜卿的事。至於未來如何,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等回到鄭家,進了門,就見到薛素芳用手託著香腮等著自己。見他回來,連忙起身迎過去,幫忙脫去外衣,又在范進身上聞了聞,微笑道:“看來今晚退思還是報效在張大小姐身上,你就不怕一年之後,你們是奉子成婚?”
“若真如此,只怕等不到一年頭上,張相就要把我拿去沉湖了。”范進笑了笑,“對不住,我……”
“不必說了,我明白的。跟張大小姐那種大美人在一起,哪個男人都不可能忍的住。敢在相府偷香,你倒也真是澀膽包天。來,我服侍你躺下,你跟我說說,大小姐情形如何。”
這一夜,兩人執手而語,卻心靜如水,沒人想去逾越那道鴻溝。范進固然是感念於張舜卿的痴情不忍相負,薛素芳顯然也很滿意於這種精神戀愛的氛圍。比較起來,比之男女之愛,倒是眼前這種相處模式,更對她的心思。
她倒不是排斥與范進有身體上的接觸,但那種接觸主要還是為了取悅丈夫,而非自己想要。在清樓裡見多了覬覦自己身體的男人,對於走心的男人,她就額外珍惜一些。
由於曾經的經歷,千方百計要應付那些想要佔有她的男子,像現在一樣,與男子同榻而眠卻只是如如同知己般交談,才是她真正想要的生活。是以范進的擔心,反倒沒了必要,這一關過的比想象中容易多了。
次日,范進早早的洗過臉吃了東西,方自走了趟拳,徐爵便又帶著人來了。這次除了東廠的人,還多了幾個工匠。徐爵指著那破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