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那絹布收回,重新妥帖放回衣襟內,長公主又與明漪閒話了兩句,但因著方才之事,雙方都有些心不在焉,勉強倒是不美。
明漪遂起身告辭,長公主也未挽留,只讓李鳳嬌代為送客。
兩人攜手而出,李鳳嬌面上沒了方才歡快的笑,反倒眉間愁雲輕繞。
明漪笑望她,“怎麼了?”
李鳳嬌抬眼看了看,她們身邊伺候的都識趣地綴在後頭,四下無人,她才壓低了嗓音湊在明漪耳邊輕聲問道,“你今回來京,也是為了此事?”說的自然是方才那圖案,還有與北狄勾結之人。
明漪輕輕“嗯”了一聲,倒是未曾瞞她,“若是不將那人揪出來,於朝廷,於安西,都太危險了。”
“可是能夠左右戰局,還讓安西亂了那麼多年,此人必然不是個簡單的。你如今只有這麼一點點線索,你怎麼才能將人揪出來?而且,就算知道了是誰,你又能做什麼?”李鳳嬌是真的不解,認識明漪越久,她越是覺得她與尋常的望京貴女不同,她怎麼就那麼敢想,那麼敢為?她就不害怕嗎?
明漪面上確無半點兒懼色,仍是笑微微的模樣,“總有能做之事。且走一步,看一步吧!阿嬌,我是盼著大周海清河晏,你能一世安然的。可眼下......你應該也瞧出來了,有些事兒,你得多想想。”話,點到即止,見李鳳嬌若有所思,明漪便是住了口,兩人一路無話,往府門的方向走。
剛剛走出長公主的院子,前頭幾個丫鬟由外而來,退到邊上屈膝福禮,明漪的目光不經意看過去,卻瞥見了一張臉,明明是平平無奇,卻是看得她臉色驟然一變。
“明漪,你怎麼了?”明漪與李鳳嬌交握的那隻手驟然一緊,掐得她有些生疼,李鳳嬌遂蹙了眉問她。
明漪的目光仍落在那幾個已魚貫走進院落的丫鬟身上,緊著嗓問道,“這幾個丫鬟有些眼生,怎麼好像從未見過?”
“哦!我們府上的下人多是宮裡賞賜下來的,前些時日,有些年紀大的,母親放了出府去,宮裡便又給補上了一些。”李鳳嬌一壁答著,一壁蹙眉看向明漪不太好看的臉色,“可是有什麼不對嗎?”
明漪扯了扯嘴角,強撐著臉色,“沒有。”
只是待得出了長公主府,她臉上的笑便是徹底消失了,招了陸昭到跟前,低聲吩咐道,“讓咱們的人盯緊長公主府,尤其注意長公主殿下與長寧郡主的安全,還有就是她們身邊伺候的人也要盯緊,尤其是剛從宮裡送進來的那些新人。”
“另外,再讓人好好盤查一番長公主府周邊,看看可有什麼形跡可疑之人。”
陸昭面有疑色,可看明漪臉色沉凝,不敢多言,應了一聲“是”,便是領命而去。
微雨卻沒有那麼多顧慮,“夫人這是怎麼了?自見了那幾個丫鬟之後神色便不對。”
“那幾個丫鬟裡,有魏玄知的人。”明漪沉聲道。
微雨面色微變,驚疑中帶著兩分不敢出口的惶惑,魏玄知的人……夫人為何一眼就能認出?
明漪卻已沒有看她,撩開車簾看了出去,一陣風來,吹得道旁一棵樹上枯黃了的葉兒晃悠悠飄落下來,秋色已漸濃。
與望京隔著千里之遙的北關城外此時卻已是滿目蕭瑟,草木枯黃,北風起,風裡已是隱隱帶了些凜冽的味道。
玉帶般的河水已淺得只能沒過馬蹄,在一片枯黃之中蜿蜒而過,一方行帳就設在河邊,兩側卻皆有重兵把守。
薛凜只帶了楊禮和兩名弓衛輕騎而來,到得近前,被人架起長矛阻了去路。他只勒停了馬兒,高居馬背,目色淡淡朝著那行帳的方向看了過去。
不過片刻,便有人著急忙慌從行帳處趕了過來,看著薛凜滿臉堆笑,“薛大都督來了,快些請,我們贊普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