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不早了,夫人還未用膳?”許宥一走,薛凜連他的背影都沒有掃上一眼,轉頭問明漪,聲線很是平和。
明漪轉頭看了看窗外,果然天色已暗,有些詫異,“都天黑了啊!”他們幾個說得激動,倒是半點兒沒注意到這個。抬眼看向薛凜,她默了默,“都督用過了嗎?”
“未曾!”薛凜沉聲,“說起來一直忙著,到現在竟沒有與夫人一同用過膳,我的罪過。”
明漪愕然,怔怔看著他,之前不都是各用各的嗎?他不在府裡時就算了,偶爾在府裡時不也一樣?怎的突然就改了?
猛地想起方才許宥說的有關紀州之行的事兒,明漪恍然,既是要扮恩愛夫妻,他們是太生疏了,確實要抓緊時間熟悉起來才是。
想通了,明漪登時豁然開朗,笑著對奉玉道,“去讓他們擺飯吧,都督在府裡用膳,讓他們緊著食材做兩道都督喜歡的菜。”
奉玉是最歡喜看著都督和夫人親近的,笑盈盈應了聲“是”,便是腳步輕快去了。繁霜幾個也很識相地告退,屋內只剩他們兩人。
明漪本是要讓她們倒茶的,眼下也只有自己來了。親自倒了一杯茶,端給薛凜。
薛凜已在她對面落座,道一聲“多謝夫人”,伸手接過那茶杯,輕呷了一口,“這茶是夫人從望京帶來的吧?明前茶,貴如金,夫人這明前龍井在望京已是名貴,到了北關,只這一杯,怕也抵得上酒樓一頓飯錢了。”
“我阿爹別的不多,這些吃的喝的卻是從來不缺,都督若是喜歡,回頭去信讓他給送些來。”說起信,前日,她那封報平安的家書總算是送了出去,一道送去的,還有薛凜讓許宥備的禮,又是一箱子的皮毛和一箱子的藥材。
“那就先謝過夫人了。這茶吧,我是個粗人,也品不出什麼道道來,不過先生倒是喜歡。”薛凜沉聲道。
“先生?”明漪微愣,繼而想起,“哦,是你之前與陛下說起的那位李先生嗎?”
薛凜“嗯”了一聲。
“說起來,我還未曾見過。”明漪笑道,略有些好奇。
“先生如今在河、壽兩州,那邊事情尚多,交給旁人我也不放心。”薛凜難得與她說起這些。
明漪有些歡喜,這樣相處,多好?
說話間,奉玉已是帶著人來擺飯了,飯菜秉著都督府一貫的習慣,樸實卻絕不奢華,兩人喜歡的菜色都有。明漪自來北關,就喜歡上了炙羊肉下烤饃,就著暖乎乎的羊肉湯,她能連吃四五個。
只是今日她剛舀了一碗羊湯,薛凜卻伸手過來,將她的湯碗挪開了,“剛飲了茶,再喝羊湯,怕是要脾胃不和鬧肚子。”
“過幾日天氣漸熱,羊湯過燥,也不可再喝。”
“啊?”明漪臉上寫滿了可惜。
薛凜看著微微一笑,“除了羊湯,西北也還有別的好吃的,讓廚房做給你吃便是。”
“等到秋冬,又可以喝羊湯了,也用不著幾個月。”
明漪聽著笑了起來,“對哦!”
明漪胃口好,好像吃什麼都格外的香,薛凜看著也是胃口大開,備的吃食不少,居然也是吃了個精光。
明漪腆著肚皮,輕聲笑道,“薛大都督可得努點兒力,一定要坐穩安西大都督的位置,否則就咱倆這飯量,尋常的工錢怕是供不起,我可不想餓肚子!”
“賺錢養家不是有夫人嗎?”薛凜笑問,眼中的促狹很是明顯。
果然,這個人耳目靈聰,方才還不知道聽了多少去。
“至於坐穩安西大都督的位子,怕也要多多仰賴夫人!”薛凜說著抻了抻身子,“紀州之行……想必許懷安該說的,不該說的也跟你說了不少了。”
“也沒有多少。”明漪含糊道,突然想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