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群男人一聚在一起便少不了酒,一頓午膳直用了好幾個時辰,薛凜回來時,明漪午覺都歇好了,而胡家的僕從也將一張臥榻搬進了他們房中。
明漪一看黑了臉,薛凜再來時,便狠瞪了他一眼,扭頭就走了。
下晌時,胡家別院都傳遍了,容夫人氣性大得很,怕是還要跟容爺置上許久的氣了。
別院裡的主人客人不管出於什麼心思,都多是關注著這小夫妻倆。而他們認定的可能正在慪氣的小夫妻倆,入夜時為了讓聽牆角的人聽個盡興,又演了一回,尤其是明漪,藉著這個由頭很是淋漓盡致地罵了薛大都督一回,雖然事後免不了又被他小心眼兒地懟回來,但明漪還是很珍惜這樣的機會,且樂此不疲啊!
等聽牆角的人走了,兩人便舒舒服服地各躺各的,好好睡了一覺,第二日醒來,陽光明媚,又是美好的一天。
這品馬會明漪也從薛凜那兒弄清楚了流程,昨日薛凜一行就已經隨著胡四爺去將他馬場中待售的馬種都瞧過了,又品鑑了那些難得一見的名駒,今日便是要談定生意的時候了。
明漪心裡掛記著,也顧不得是不是還在與薛凜“慪氣”,便一直隨在他身後。
果不其然,又將馬場逛了一圈兒之後,薛凜便是抓住機會對胡四爺道,“胡兄,你我也是多年的交情了,明人不說暗話,我今年來你這品馬會自然便是誠心來與你談生意的。實不相瞞,我看上了你那批西域馬種,還請胡兄給個準話,至於價錢都好商量。”
胡四爺輕笑了一聲,“容老弟倒是快人快語,張口便說要我那批西域馬種。我那批西域馬種可足有上百匹,容老弟當真能吃得下嗎?”
“還請胡兄開價!”薛凜仍是端持的模樣,沉凝的眉目間不辨喜怒。
“容老弟說笑了,我並未說願意將馬種賣給你吧?如何開價?再說了,你一來便要這麼多,且不說你吃不吃得下,就算你容老弟幾年不見,當真財大氣粗了,能一氣吃下這麼一大批的馬種,那我請來的這些別的貴客,卻又該如何呢?總不能讓他們白跑一趟吧?”胡四爺仍是笑盈盈的模樣,手往人群裡一伸,將一眾人都拉了進來。
那些人個個點頭贊同,“可不是嗎?”
“是啊,我們來也是衝著馬種來的,你一人都包圓兒了,那我們來做什麼?”
“可不就是白跑一趟嗎?”
明漪聽著這一波接一波的聲浪,眉心輕輕蹙起,上前一步正待說什麼,薛凜卻是伸出手,隔著衣袖箍住她的手臂,將她拉到了身邊。
她抬睫看向他,入目是他輪廓分明,透著絲絲冷峻的側顏,他一雙眼睛深深望著胡四爺,眼中不再掩藏的銳光恍若利劍,屍山血海淌出來的殺伐之氣隨著他嘴角輕扯的低笑中驟然發出,讓在場那些人驀然便閉緊了嘴,噤若寒蟬。
“胡兄,你莫不是貴人多忘事,忘了你發給我的邀帖上寫了什麼?若不是以這批西域馬種作餌,胡兄是不是也不敢料定我今年一定會來?”
明漪沒料到還有這一出,眼睫微顫,驀地抬起看向胡四爺。
後者臉色略有些發僵,就連臉上一直掛著的笑容都牽強起來。
薛凜又稍稍緩了神色,“我既如胡兄所願走了這一趟,胡兄總不能讓我空手而歸吧?這批馬種,我是一定要要,可我往後也還想與胡兄將生意天長地久地做下去,所以,胡兄有什麼條件,便提出來吧?”
“什麼條件都可以?”薛凜緩下神色時也收起了身上那無言的威懾,胡四爺剛剛鬆了一口氣,就是聽得薛凜這一言,臉上登時現出喜色,雙目湛湛看向薛凜,顯出兩分生意人的精明來。
明漪皺了皺眉,眼下情況讓她有些不安。
薛凜似安撫般隔著衣袖緊了緊她的手臂,一雙深邃的黑目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