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凜藉著挑馬時,將那幾匹馬都仔仔細細檢查了一番,排除了做手腳的可能,他那顆自明漪答應了和胡錦玥賽馬起就懸吊吊的心總算落了一半到實處。
薛凜將挑好的馬拉到明漪跟前,那是一匹栗色的母馬,是不是日行千里的名駒看不出來,但一瞧就很是溫順。
薛凜從衣襟裡掏出一個紙包遞給明漪。
明漪不解,“是什麼?”一邊問著,一邊還是伸手接了過去,將紙包開啟,看著裡頭的東西卻是詫異地笑了開來,“居然是糖塊兒?爺還隨身帶著糖塊兒呢?”仰頭看著他時,眼兒微眯,宛如月牙的眼睛裡滿滿促狹的笑意。
薛凜仍是面無表情,沒有因她取笑有半分神色變化,眼睛看著她手心裡的糖塊兒,下巴朝著手裡牽著的馬兒遞了遞,“快餵它!”
原來是要賄賂這馬的!明漪恍然,他想得倒是周到。明漪笑睞薛凜一眼,取了一塊兒糖餵給馬,很是討好了它一番,那馬兒便是蹭了蹭她,很是親熱了。明漪更是高興了,挨著它笑彎了眼。
“容夫人,可以了嗎?”這時,胡錦玥也是從薛凜挑剩下的那些當中隨意挑了一匹馬,牽著馬過來,眼神淡淡看向明漪。
“可以了。”明漪清了清喉嚨,正色答道。
胡錦玥足下一點,很是利落地翻身上了馬背,那動作一看便是行家。
明漪卻在薛凜的幫助下才踩著馬鐙上了馬,“慢慢跑就是了,確保安全!”薛凜在抽身前,壓低嗓音對她道。
明漪點了點頭,反正胡錦玥說了的,只要她答應賽馬,就可以做主將那批馬種賣給他們,她又不是為了贏,自然會注意安全。她的騎術要跟真正的行家賽馬尚有差距,但只是跑了一回馬還不成問題,何況……她撓了撓身下那匹馬的鬃毛,那馬兒乖巧地偏頭蹭了蹭她的手心,這馬兒這麼乖呢。
“胡娘子想要怎麼比?”明漪輕輕拍拍馬,然後直起了身,轉頭問驅馬在側的胡錦玥。
“很簡單,就到馬場邊,再回來,跑個來回,誰先到誰便贏。”胡錦玥單手持韁,下巴朝著不遠處能夠看見的馬場邊沿圍欄一點。
這麼簡單?明漪實在不懂這姑娘到底想幹什麼,但笑眯眯地應著,心裡的警惕卻更甚了兩分,“好!都聽你的!”
那頭,薛凜也是緊緊皺起眉來,眼眸如刀掃向胡錦玥。
後者恍若未覺,只是馬韁輕振便是策馬疾馳而出,明漪跟著也打馬追了出去,雖然一早就打定了主意跑回馬就是,不在意輸贏,可也不能摸魚摸得太明顯了,因而,明漪還算追胡錦玥追得緊,這段路又是平路,於她而言,並無困難。
直到到了圍欄邊,撥轉馬身,回頭馳來,眼看著已跑過一半,轉眼這場莫名其妙的比賽就要結束,也沒有明漪以為的意外發生,難道當真是她小人之心了?
可就在這時,驟然聽得一聲哨叫,明漪胯下本來乖順的馬兒突然發了瘋般,開始尥蹶子,左突右撞,想要將背上的明漪甩下來,明漪本就一直緊繃著心絃,這異動雖然來得突然,她卻沒有立時被甩下,下意識地扯緊了韁繩。
電光火石間,她卻記起了薛凜之前與她說過的話,馬兒是通人性的,它能感受到人的心緒,你若緊張,它也會跟著緊張的。明漪強自鎮靜下來,回憶起蘇姨教授的技巧,回憶起自己騎了這段時間的馬總結出來的經驗,伏低身子緊緊貼在馬背上,一隻手安撫地輕輕撓著馬鬃,方才那聲哨叫響過之後就歸於沉寂了,沒有了哨聲影響,那馬兒在明漪的安撫下一點點冷靜下來。
一道黑影從遠處奔來,一把薅住韁繩扯住,勒停了馬。
明漪抬起頭,見到了面沉如水的薛凜,他眼中寒芒點點,恍若冰刀霜刃,雖知不是衝著她,明漪一時仍覺有些駭人。
“下來!”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