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理所當然的,是讓她心虛嗎?怎麼可能?她的力氣,要拉住尋常人不難,可他若不想留下,她拉得住嗎?
明漪遂輕輕一哼,面無表情道,“我既是醒了,都督便不必在這兒了,回吧!”
“夫人當真好狠的心,我昨夜可是照看了你一整夜,而且我還傷著呢。”薛凜亦是面無表情回道。
“就是如此,才要都督快些回你房中好好歇息!”明漪額角繃緊道。
“夫人這過河拆橋也拆得太快了些。”薛凜輕嘆。
明漪沒有繃住,伸出腳輕踹了踹他,“快著些,我這渾身汗津津的,難受死了。”
薛凜知道她有些不自在,方才不過故意逗她,這會兒倒是麻溜地起了身,站在床邊居高臨下看著醒來後就用被褥將自己緊緊裹成一個蠶繭,只露出一張紅潤小臉的明漪,還是有些不放心,“當真覺得沒什麼難受的了?頭可還疼?”
“當真好了!你快些出去吧!”明漪一雙眼睛微微鼓圓將他瞪著,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髮,看上去很有些可愛。
薛凜低笑了兩聲,在她更惱之前,應了一聲“好好好,我就這出去”,唇邊的笑意卻帶著兩分無奈的寵溺。
只是,他剛走到門邊,奉玉便是垂首匆匆而入,想是聽見了動靜,這才敢進來,到得薛凜跟前,屈膝福了福道,“都督,松風剛剛來報,東營送來訊息,說是巡邊使大約還有一個時辰就能到東城門了。”
倒是來得快!薛凜回頭看向明漪,明漪亦是微怔著看向他,然後撐起身子來,“我隨你一道去!”
巡邊使一行沒有明漪以為的聲勢浩大,除了一身硃色官服的褚晏澤之外,隨行的只有二十來個護衛,輕車簡從,難怪從望京到北關,哪怕不至於快馬加鞭的趕路,卻也不過只花了二十日。果真是未曾去別處,而是直奔北關而來。
那頭,褚晏澤已是下了馬背,薛凜抱拳迎上前,他快走兩步,虛扶一把,又回了薛凜一揖,“薛大都督,這廂有禮了。”又轉頭看向明漪,揖了揖,“郡主,別來無恙!”
彬彬有禮,又是那副君子有度的模樣,可明漪一瞥間,分明撞上了他瞥來時,眸底的深沉,只也不動聲色,屈膝福了一禮,“見過巡邊使大人!”
“大人一路舟車勞頓,驛館內已是收拾出了廂房,大人不妨先到驛館休整一會兒,夜裡再為大人接風!”薛凜將褚晏澤往城內引,褚晏澤既是一副君子做派,自是不會推辭,與薛凜一邊客套著一邊進了城門。
一路上,他似對北關城內的民俗很感興趣,不時問上兩句,薛凜話不多,多是許宥在答,他本就風趣,那些民俗經由他口說出,更多了兩分趣味,就連有些明漪本已知曉,此刻再聽他說起,亦是聽得津津有味。
將人送到驛館之後,薛凜便讓明漪先回府,說巡邊使下晌要去軍營巡視,他要陪著,驛館那頭的接風宴讓她多操心。接風宴那裡一早便有安排的,明漪也用不著多操心,抬眼對上他的目光便清楚他的意思了,他這是讓她回去歇著呢。
她其實已沒有大礙,不過能夠偷懶一會兒,她倒也無不可,何況,有薛凜看著,也出不了亂子。
因而她很是放心地朝著褚晏澤告辭,然後轉身走了,走出幾步,仍能感覺到落在她背上,帶著兩分探究的目光。
“薛大都督,你管理著偌大的安西,平日事忙,我聽說,你前幾日被人刺殺,還受了傷?”在薛凜眼風如刀掃過來時,褚晏澤已是收回視線,笑著問道。
“褚大人訊息倒是靈通!”薛凜沉聲道,波瀾不驚的模樣,聽不出喜怒。
“既是要來安西巡邊,少不得多留意一下安西的動向。不知道薛大都督的傷勢如何了?”褚晏澤關切地看向薛凜。
“多謝褚大人關心,這傷說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