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嬤嬤在前引路,明漪行在這陌生卻又萬分熟悉的宅院之中,好不容易按捺下了滿腔複雜的情緒翻湧,就聽見了四下裡隱約傳來的竊語聲。
明漪恍若未聞,只是挺直腰背跟在高氏身後,目不斜視進了待客的花廳。
廳內已是衣香鬢影,笑語聲聲了。但是當玉嬤嬤引著高氏母女進到廳內時,還是引來了不少人側目,那些目光或好奇,或探究,連帶著廳內的笑語聲也沉寂了幾許。
明漪自是能沉得住氣,沒想到高氏好似也沒有注意到一般,兀自行得端正,面上盈盈笑不見半分變化。
明漪目光落在被人簇擁當中的長公主時,就挪不開了,眼中的明媚與孺慕柔軟如水,不自禁勾起唇角,笑容清甜。
長公主目光與她對上,也是笑了開來,與高氏招呼後,朝她招了招手,“快些過來讓本宮瞧瞧!”
長公主坐在一張矮榻上,左側坐著李鳳嬌,她挽著長公主的手,亦是笑盈盈地看著明漪。
明漪垂目應一聲“是”,斂裙上前,在長公主右側坐了下來,挨長公主這樣近,她忍不住悄悄屏住了呼吸,落在旁人眼中,便是落了侷促,卻也覺得本該如此。
長公主攜了她的手,將她打量一番,臉上笑容更甚,連連點頭,“今日這樣甚好,小姑娘家的,就該每日高興開懷的。”
明漪聽出言下之意,耳根羞窘得泛紅,抬起眼正好撞見李鳳嬌朝著她擠眼睛,長公主和高氏亦是相視莞爾,知道大家都想起她那日失態得嚎啕大哭的事兒,心下更是羞窘。
廳內其他人不管心中作何想,又懂是不懂,都跟著笑了一通。
又說了一會兒話,日頭老高了,長公主鬆開明漪的手,轉頭看向李鳳嬌,“帶著你的小姐妹們去園子裡玩兒吧!”
李鳳嬌自然沒有二話,應聲站起,招呼著廳裡的姑娘們一道出了廳去,明漪自然也跟著。
只是這些人與傅明漪並不相熟,唯一與她熟些的只有李鳳嬌一個,偏生又是東道,自然不可能一直陪在身邊,明漪不一會兒便是落了單。
她倒也不在意,一個人坐在荷塘邊的樹蔭下,百無聊賴的模樣,一雙眼睛卻是四處瞟著,直到一個身影闖入眼簾,她抻了抻身子,給繁霜使了個眼色,繁霜會意地斂下眸子,朝那個穿著一身雪青色衣裙,打扮不輸小戶人家千金的丫鬟走了過去。
明漪斜倚在白玉欄杆上,冷眼看著繁霜“不小心”跟那人撞上,慌不跌地跟那個丫鬟低頭致歉,看著那張芙蓉面上僵了一瞬的笑容,看著繁霜時,眼裡一閃而過的輕蔑,而後又“大度”笑了開來的模樣,明漪卻在心底無聲哂笑。笑旁人,更笑自己,這般拙劣的面具,當初為何就沒有看穿她的表裡不一?是一葉障目,還是蠢?
那頭,小小的插曲已經結束,繁霜繞了一圈兒,回到了明漪身邊,將袖在手中的一隻荷包遞到了明漪手中。
明漪又望了一眼那頭在丫鬟堆中也是眾星捧月的人,眼中冷芒一閃而沒,袖著那荷包轉了身,分花拂柳,漸漸將人群拋在身後,走到了僻靜之處,這才將手裡的荷包拿了出來。
那只是一隻再尋常不過的女子荷包,繡著蝶戀花的圖樣,被洗得有些泛了白,可見是舊物。可荷包的主人打扮甚是光鮮,還是長寧郡主身邊得用的大丫鬟,卻貼身佩戴著這荷包,想必即便是舊物,也是珍愛之物。
繁霜不敢問郡主為何交代她將這荷包順來,可她頭一回做這樣的事,到這會兒心口還在砰砰砰急跳。
明漪卻已經將荷包開啟,將裡面的物件取了出來,拿在手中時,嘴角便是勾起,卻是嘲諷的弧度,果然……
繁霜亦是驚疑莫名,“郡主?”那荷包裡放著的是一枚玉佩,上好的羊脂白玉,瑩潤無暇,雕鏤的卻是松鶴竹石,這玉佩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