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都是來者不拒。偏偏這幾個人喝酒都是用的碗,才不過一會兒,一罈酒就已經見了底。
明漪扯了扯高氏的衣袖,高氏卻是朝著她輕輕搖了搖頭,只是笑著道,“你們也別光顧著喝酒,也吃菜啊,這些菜我可是也費了不少心思的。”
幾個男人總算放緩了那幾乎算是拼酒的速度,記得吃口菜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男人們在酒桌上更容易親近些,他們除了喝酒,間或說些閒話,大多數時候都是濟陽王和傅明琰說,但薛凜卻一直認真傾聽的模樣,只時不時應上兩句,但不過一頓酒的功夫,濟陽王和傅明琰待他的態度肉眼可見的變了。
高氏拍著她的手道,“男人自有他們自己處理問題的方式,咱們最好不要插手。”
“可阿爹喝了許多。”明漪看了看面色潮紅,已經開始前言不搭後語的濟陽王,有些擔憂。
“薛大都督喝的更多吧!”高氏笑應。
明漪聞言朝薛凜看過去,卻見他仍是身姿筆挺地端坐著,臉上看不出半點兒異色,眼神亦是清明,倒好似一點兒沒醉一般,可明明那幾壇酒有一大半都進了他的腹中,當真無事嗎?
“放心!我讓廚房煮了醒酒湯,一會兒端來,讓他們一人一碗。若是一會兒醉得厲害,著人將客院收拾出來,讓他歇了便是。說了,咱們家不講那麼些臭規矩。”高氏笑著安撫道。
“哇!”的一聲,母女倆的對話被驟然爆出的哭聲打斷,兩人微愕,轉頭看去,卻見濟陽王已是揪著薛凜的衣袖,期期艾艾哭了起來。
“我家嬌嬌……怎麼轉眼就要嫁人了呢?她出生時才……”濟陽王用手比了半天,眯著醉眼,淚眼朦朧,“只有這麼丁點兒大,怎麼轉眼就要嫁人了?我也不是看不中你,我是捨不得……你不懂,你沒有女兒你不懂……”
薛凜由他揪著哭著,甚至連鼻涕都抹在了他的袖口上,也不見他有半點兒神色變化。
明漪卻看著他那隻袖子額角抽了抽,正待過去把她爹拽起來,可不能讓她好不容易做的努力又成了空。
誰知,還沒邁步,就聽著薛凜沉笑一聲,意味不明道,“王爺若實在不放心,不妨隨著女兒一起嫁去北關?”
明漪一僵,扭頭看過去,不敢置信,這是喝醉了?可很顯然,這人果真耳聰目明得很,連濟陽王私下裡的戲言都這般清楚。
“可以嗎?”濟陽王仰著醉眼,切切將薛凜看著。
薛凜微微勾起唇角,“當然可以,只要王爺想。”
明漪從這邊看過去,見那兩個男人無聲對望,竟從薛凜的眼神中看出些溫柔來,對她爹?
明漪惡寒了一下,那頭一記冷冷的眼刀已是甩了過來,毫無疑問來自敏銳非常的薛大都督。
明漪一個激靈,甩了甩頭,將那詭異的感覺一併甩掉,果然,什麼溫柔,都是錯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