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凜不解,一個閨秀如何會有這樣駭人的想法?
當然不止,可那些,她又如何能告訴他?那隻能是她一人知道,至死也不能告知他人的秘密。
“很巧不是嗎?太子殿下這頭沒有出事,那頭湘南便出了祥瑞。”
“據我所知,這位魏三公子並不得湘南王看重,他不但是庶出,而且自幼體弱。”
明漪聽得笑了,“看來薛大都督也並未如方才所說那般對湘南一無所知。若薛大都督是湘南王,會派一個當真毫無建樹的兒子到望京嗎?”
“那也不是不可能。畢竟,這樣的一個兒子更能讓望京,讓朝廷放心。”
明漪想了想,點了頭,“薛大都督這麼想也不錯,但這個人也有可能本身就不簡單。”她現在說不清為何對魏玄知戒備如此深,說不得還會引起薛凜的疑心,倒不如簡單提一句,只要引起薛凜的警覺心,待到魏玄知來京,以薛凜的敏銳,不愁發現不了。
“郡主為什麼疑心湘南王,卻不懷疑我?”明漪那句說辭果然沒有再讓薛凜糾纏在魏玄知身上,他反倒問起了其他。只看著明漪的雙眼仍是幽沉,裡面似藏著深深的探究。“湘南王是大周唯一的異姓王,偏安一隅,又經營數代,與朝廷早沒有太深的聯絡,生出異心也不無可能。可旁人也道我擁兵自重,功高震主……可郡主為何獨獨疑心湘南王,卻不曾疑心我呢?”
“沒有為什麼,我就是信薛大都督,信你表面清冷,可心中火熱,裝著家國,裝著百姓,是真正高義的英雄!”明漪說得沒有半分猶豫,堅定無比,那雙清波一樣的眼睛回望著薛凜,純粹得一望到底。
若她是做戲,那她定是個中高手,能不著痕跡到掩飾真心,連他這樣一個自覺還算能看透人心的人都看不出半點兒作偽。
薛凜喉間滾動了兩下,驀然移開了視線。
明漪卻覺得有些不妥,沉吟後又補充道,“不只是我,陛下也信你。”
薛凜看她一眼,沒有說話。
明漪凝視著他,好一會兒後,終於還是沒有忍住,清了清喉嚨道,“所以……薛大都督信我嗎?”
薛凜沒有回答,馬車輕輕震了一下,停了下來,濟陽王府到了。
他看她一眼,而後扭頭鑽出了車廂,外間馬嘶人聲傳進耳中,明漪坐在原處呆了呆,還是跟著撩開車簾,下了馬車。
早先遣了人回來傳話,此時濟陽王府已是中門大開。高氏就領著傅明琰候在大門外,見得當先下來一人,玄色袍衫,身形挺拔,面容雖不似望京城中那些世家子般白淨溫雅,卻另有一番英武,心中已是滿意,再見得他闊步上前,朝著自己拱手為禮,口稱“容與方來拜會,王妃勿怪”,高氏便確知此人便是薛凜了,當下就是笑眯了眼,“薛大都督快快請起,都是一家人,莫要講這些虛禮了。快些進府,嬌嬌,做什麼呢?還不快些來為薛大都督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