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巴上還是被豬籠草咬了一口,痛得鑽心。他身處高空,自然能看到貓貓谷外那些狐兵。這事真是詭異極了——狐族不會在意一條在逃的銀狐,而且苗靈認識他已有幾十年,沒理由現在突然找他麻煩。
“師父,”他裝作毒發,躺在妖雲上無助地看著逼近的苗靈,“徒兒問心無愧,師父為何突然翻臉無情?”
“倒是我該問你,”苗靈的爪子抵在亦白喉嚨口,“狐族的小公主天真爛漫,是我閨蜜唯一的女兒,她閉關五十年,昨天是出關的日子——可是她母親前去一看,卻發現她的小女兒被人活活抽了妖骨,屍體凍在冰裡,少說有三十年了!算算日子,那倒是你修成九尾的時候!我本不想探究你一隻銀狐如何逆得天,就算是抽了只九尾狐的骨修補自己,那也與我無關,可我沒料到,你竟膽大包天到如此程度……”
“這可是冤枉!”亦白大叫起來,“我哪需要抽人妖骨——要抽也不會找一個這麼困難的物件!我當初不過八尾,怎麼進得去狐族小公主的地盤!”
“你有幾斤幾兩我倒是清楚得很。何況她與時旭指腹為婚,雖然不被時旭承認,也可以算得你情敵……”苗靈的爪子向下按去,然而那個亦白又散成了一團白毛。
“師父如此不信任我,真是令亦白傷心。”銀狐出現在貓貓谷邊,八條大尾巴——除了被咬傷的那一條——舞動著,把狐兵隔在一旁,“不過亦白這些年來,最擅長的就是逃命,師父想要抓我,也要留得住我才是。”
話音未落,銀狐的身影就消失不見。
狐族按照毛色劃分家系。然而他們一向有著“貴圈真亂”的傳統,血緣早就混亂得無法考證。狐王一家大多是紅狐,只是毛色都不太純正,有的帶點橙色,有的夾著棕毛,還有因為外族通婚而顯出虎斑豹紋的——比如不幸慘死的狐族小公主胡明心,她的原身上佈滿黑色的條紋,形狀也不大好看,老被兄弟姐妹嘲笑,但這種貓一般的紋路卻極得苗靈的歡心。苗靈自己沒有子女,幾乎把小公主當親生女兒疼愛,有時候甚至會忘記她閨蜜還有一個兒子——因為返祖而有一身火焰般純色毛髮的胡明焰。
不過這也怪不得苗靈——胡明焰是極受狐王寵愛的孩子,苗靈很少見到他,明心閉關前倒是時常來貓貓谷找她玩。若不是因為明心不在而感到寂寞,苗靈也不會收下亦白當弟子。
胡明焰就如同一團爆竹,一點就炸。他對妹妹是有些嫌棄的,因為那些條紋長在狐狸身上真是不好看,從這個角度上他也能微妙地理解時旭對這樁婚約的抗拒——但那畢竟是他妹妹。從時旭拒婚起,胡明焰就看那隻金毛獅子不順眼,尤其喜歡揪著亦白諷刺他,直到狐王去人界度劫他才稍微收斂一些。
“阿嚏——肯定是那隻紅毛狐狸又背地裡罵我了。”時旭過來時正看到司玄在洗尾巴。他好友的尾巴尖上受了點傷,黑紅的血液在泉水中散開。
毫不猶豫地,時旭上前一步,從水中捧起那條尾巴,含住細細的尖兒。
“阿旭,有毒的……”
“我知道。”時旭將吸出的毒血往外一吐。
“我不怕毒。全妖界最毒的就是我了。”
“我知道。”直到吸出的血顏色變得鮮紅,傷口也在他唾液的作用下癒合之後,時旭才放下司玄的尾巴,“可這是植物的毒,還是會對你有點影響,要不然這樣的小傷早就好了不是嗎?阿玄,你明明可以一受傷就來找我的,金獅的體液是療傷聖藥,你完全可以盡情地壓榨我。”
司玄收回自己的尾巴,摸了摸新生的嫩肉:“你可以不要用舔的。”
時旭坦然地回望他,正直的臉上似乎寫著“我們倆誰跟誰有啥關係”。
“我猜,你已經知道了?狐族那邊……”
“嗯。明心其實是個好姑娘……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