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丹青好似無意地移動一步,半個身子擋在冷軍前邊。冷軍左手一箍歐陽丹青脖子,右手抽槍,駱子建抽槍。兩支槍管赫然指向付國強,群眾炸了窩。幾名刑警都抽了槍,可他們不敢開,局面太混亂,冷軍前邊還擋著歐陽丹青。冷軍、駱子建帶著歐陽丹青消失在岔巷裡,付國強幾人還沒跑出幾步,被草包和黑皮領一大群混混亂七八糟地擠住。
太陽垂在西天,像個巨大的蛋黃,夕陽染紅市郊那一片河灘。河灘樹林裡三人佇立,被夕陽拖出長長身影。
“你們趕緊離開這,先去福建長樂,我給你們安排船,去加拿大。”歐陽丹青說。
“事情沒辦完我不會走。”冷軍說。
“誰辦不是辦!?餘建國我會讓他死!”歐陽丹青心裡又閃過鍾饒紅的音容笑貌。
“丹青,我替你嫂子謝謝你,這件事情,我得親手做。”冷軍望著歐陽丹青,眼裡是堅韌。
歐陽丹青輕輕嘆一口氣。
“哥,你們要保重!”歐陽丹青和冷軍、駱子建抱了。
土堤上歐陽丹青回望,暮色蒼茫裡兩條身影挺拔,天地間一聲長嘯。
張傑把自己關在家裡,幾個房間裡來回亂走,地上菸頭零亂。
“小杰,病了要去醫院看呀。”奶奶拿著笤帚簸箕跟在張傑後面掃菸頭。
“奶奶……我沒事……”張傑蜷縮在屋角,神情萎靡,頭髮亂成雞窩。
“有事要和奶奶說,你都三天沒出門了。”奶奶放下手裡東西,過來摸張傑額頭。
“……奶奶……”張傑握住老人的手,聲音哽咽。
“小杰,怎麼了呀?心裡悶就去找小軍和子建玩,我都好久沒見著他們了。”奶奶撫摩著張傑的臉。張傑哇一聲哭了出來。
李有德在沙發上躺成大字磕瓜子,屋裡散落幾個保護他的刑警。安排李有德住的地方很隱秘,沒幾個人知道。電視裡重播《射鵰》,李有德看得津津有味。
“媽了個比!歐陽鋒壞成這樣,怎麼總不死!”李有德自言自語,瓜子殼粘在嘴邊。
看報紙的年輕刑警抬頭瞟他一眼,心裡罵:“壞成你這樣的傻比都沒死!歐陽鋒怎麼會死。”
有人敲門,年輕刑警丟開報紙,上去透過貓眼往外看,外面站著付國強。
“收拾東西。”付國強進來說。
“蕭南抓住了?”李有德躺沙發上問。
“從現在開始,對他的保護解除。”付國強對幾名刑警說。
“付國強!你什麼意思?”李有德從沙發上爬起,付國強從進門起,就沒正眼瞧過他。
“公安局不是你家開的,很多案子等著辦,沒那麼多閒人天天跟著你。”付國強一揮手,幾名刑警跟著他出了門。防盜門一聲震響,李有德心裡拔涼拔涼的。
轉出植物蔥鬱的大院,幾個人上了警車。
“老大,真不管他了?”付國強雖然沒當回隊長,一幫刑警還是服付國強。
“蕭南要一直不出來,你還管他一輩子?”付國強說。
“這種人渣早他媽該去死了!我們還保護他。”另一人說。
“別以為就放假了,換個方式而已。”付國強向黃瑞雲報了個方案,用李有德引蕭南出來。黃瑞雲不置可否,領導只要不說反對就是同意,付國強心裡雪亮。
李有德又回紀委上班,同事看他的目光躲閃,話語支吾。蕭南追殺李有德的原因,也不知道是從誰嘴裡分析出來,反正就是李有德動了蕭南的女人。中國人能接受一個殺人如麻的殺手,卻痛恨一個淫人妻女的淫賊,李有德覺得自己被孤立了。
暗紅的日頭浮在城市邊際欲落未落,給天台上的閣樓鍍上金邊。所有的南方城市也許都有這樣的閣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