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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木條、黑瓦、油毛氈、生鏽的鐵皮、衰敗或者茂盛的植物。冷軍坐在一個翻轉的陶罐上,俯望這座熟悉又陌生的城市。房子越建越高,樹木越來越低,煙囪越來越少,天空越來越灰。天台上廢舊的鴿舍還在,這座城市卻沒有了滿天哨音。長河依舊如練,竹排和鸕鷀早已杳無蹤影。夜霧漸漸瀰漫,一盞盞霓虹就那樣亮起,映照冷軍寂寞身形。

板門一聲響,冷軍的手飛快伸進腰後,那把槍機頭大張。冷軍回頭,按住槍把的手鬆開。駱子建拎個大塑膠袋走過來。一塊木板橫上陶罐,塑膠袋開啟,是酒和一些滷菜。冷軍擰開酒灌一口,辣酒如刀。

“有沒有訊息?”冷軍問。冷軍和駱子建在找餘建國。

“沒有。”駱子建看一眼冷軍,餘建國這段時間一直沒有露面,駱子建卻打聽到其他訊息。

“有事?”冷軍問。駱子建接過酒瓶連灌幾口。

“沒事。”

“你撒不來謊,說吧。” 冷軍太瞭解駱子建。

“是傑子。”駱子建雙肘撐著腿,沉默一會。

“傑子把那天晚上我們出去過的事供了。”

冷軍的手一抖,慢慢放下筷子,往嘴裡銜一根菸,放反了。

“誰說的?”打火機點著幾次被風吹滅。

“草包。”

打火機砸在地上爆開。風呼呼地吹,冷軍卻感燥熱,白襯衣一扯,釦子粒粒迸開。一瓶辣酒猛灌進咽喉,冷軍喝嗆了,辣出了眼淚。

那天天氣陰沉,烏雲深處雷聲滾動,有稀疏的雨滴。五點剛過,路燈還未亮,城市就黑了下來。皇朝酒樓裡燈火通明,張傑靠窗孤坐,自酌自飲,已醉七分。

李有德沒喊過同事吃飯,這回他喊了,很熱情。所有人都說有事,李有德心情沉重起來。李有德沒打通太子電話,太子換了號碼。李有德一個人進了皇朝,找個角落坐下。他沒注意到大廳另一頭的張傑,也沒注意到幾個便衣在不遠處跟著坐下。

倆條挺拔身形疾步進了皇朝,衣領豎起,看不清臉。倆人朝張傑位置走去,幾個便衣瞟一眼倆人背影,有點眼熟,但不是蕭南。倆人在張傑桌前坐下,張傑一抬眼,笑了,笑得迷茫,是冷軍和駱子建。從冷軍、駱子建在逃脫那天起,張傑就在等,等倆人來找他。有些東西,壓得張傑無法呼吸,他需要一個解脫。

“……你們來了……”張傑衝冷軍倆一舉杯,仰頭又灌一杯辣酒。

“來了。”冷軍面無表情,右手在桌布下放著,手裡一把機頭大張的手槍,黑洞洞的槍口對著張傑。駱子建的目光在大廳裡遊弋。

“……該來的……都會來。”張傑醉眼惺忪。

“為什麼?”冷軍目光逼視。

“……我也在問自己為什麼。”張傑悽然一笑:“給我個痛快的。”

“好!”冷軍瞳孔一縮,駱子建的心猛地抽緊。

皇朝寬大的落地玻璃,被一道銳利目光穿透,霓虹下閃過一張菱角分明的臉,蕭南。

馬路邊蹲著一群小混混,十八九歲,臉上都是張狂。

“想不想發財?”蕭南站到小混混面前,手裡捏一沓錢,肅殺的目光。

“傻吊才不想發財!”這都是些小地痞,剛出來混,不認識蕭南。

“幫我打幾個人。”蕭南一鬆手,一沓錢落在小混混手裡。

“打誰?”

蕭南望向酒樓大廳,幾個便衣吃得熱氣騰騰,偶爾望一眼獨自喝悶酒的李有德。

張傑閉目等死,砰地一聲炸響,張傑渾身一抖。不是槍聲。

一群混混衝進酒樓,酒瓶在一個便衣頭上四散飛濺,幾人呼地湧上去推搡。

“為什麼打人!”

“操你媽!他搞我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