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姸青低下頭去,腳趾在海浪中動來動去,像一條白色的銀魚。
“爺爺在世的時候,”她低低的說:“我很喜歡笑。”嘆了口氣,她望了望無垠的大海:“我原來那麼喜愛這個世界,幾年來,我變得太多了!”
“現在呢?”夢軒問。
“像你說的,”她望著他:“一種再生,一種復活。”
他攬住她的腰,他們在海灘上並肩而行。一個海浪捲上來,差點濺溼了她的衣裙,她尖叫著,笑著跑上岸去,站在海浪所不及的地方大笑,沒緣由的笑著,彷佛只為了她想笑而笑,風衣下襬上全被海浪所溼透。繞過一塊岩石,她忽然失去了蹤跡,夢軒追了過去,剛剛看到一抹紫色的背影,她就又繞向了另一邊。夢軒再追過去,她又隱在另一塊岩石的後面了。就這樣,他們在岩石與岩石之間兜著圈子,沿著海岸線向前奔跑。那紫色的影子忽隱忽現,忽前忽後,夾帶著難以壓抑的輕笑,像一朵飄浮的、淡紫色的雲。夢軒脫下了鞋襪,把它們遠遠的踢在沙灘上,就放開腳步,從後面衝過去捕捉她。她大笑著,不再和他捉迷藏,而向沙灘上狂奔,他跑過去,抓住了她,兩人一齊滾倒在沙灘上面,喘著氣,笑著,叫著。然後,一下子,兩個人都不再笑了,只是深深的、深深的凝望著對方。夢軒把她的雙手壓在沙子裡,身子倒在沙灘上,她的臉離他只有一?欲宏說A黑黑的眼珠浸在濛濛的霧裡,他的喉嚨發痛,心臟收緊,半天半天,才低低的說了一句:“姸青,我愛你愛得心都痛了。”
俯下頭去,他用額頭頂著她的額頭,眼睛對著她的眼睛:“什麼時候學得這麼頑皮?”他問。
“不知道。”
“我要罰你。”
“罰什麼?”
“閉起眼睛來。”
“我不,你會使壞。”
“不會,你放心。”
她闔上眼睛,他凝視著她,然後輕輕輕輕的把嘴唇落在她的睫毛上,又滑下來,停在她的唇上。
一吻之後,他們安靜了,並坐在沙灘上面,他們低低的談著話。她握了滿手的沙子,再讓它從指縫裡流下去,她身邊就這樣用沙子堆了一個小沙丘。沒有抬起頭來,她輕聲說:“他要和我離婚了。”
“什麼?”他一驚。沒有聽清楚。
“伯南要和我離婚。”她把沙丘再堆高了一層。
“真的?”他有些發愣,這訊息太突然,一時間,他無法整理自己的思想,也無法分析這訊息帶來的是喜悅還是憂愁。
“為什麼?他知道我們的事了?”
“不是,他只是不滿意我,我們從結婚那天起,就像處在地球的兩極,我想,他早就對我不耐煩了。”
“他說要離婚?”他有些不信任。
“早上他留條子說,去找律師了,他是不會開玩笑的。”
夢軒用手抱住膝,面對著大海沉思起來,海浪濤濤滾滾,洶洶湧湧,他心中的思潮也此起彼伏,忽喜忽憂。終於,他握住了她的手臂,讓她面對著自己,對她說:“聽著,姸青,這是個好訊息。”
“是嗎?”她懷疑的望著他。
“和他離婚吧,姸青,”他陡的興奮了起來:“每次想到你生活在他的身邊,他有權利接觸你,看著你,甚至於……我就嫉妒得要發狂。和他離婚,姸青,然後,我要得到你,我要娶你。”
“娶我?”她的眼光閃了閃:“做你的小老婆?做你的姨太太?”
“姸青!”他責備的喊。
但是,她從沙灘上跳了起來,奔跑到岩石旁邊,腳踩在海浪裡,用手掬了海水,她望著海水從指縫裡流下去,就像剛剛玩沙一樣。夢軒追了過來,喊著說:“姸青!你以為……”
“別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