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驍騎營的落井下石,根本不會死那麼多人!甚至,平時廣場在那樣的夜裡,都是沒人的,落在廣場上的雷彈子,炸壞廣場,炸塌圍牆或者附近民居都有可能,但絕不會滅亡盟民!”
“什麼叫冤有頭債有主?”他發紅的目光掠過了所有人,“是,先前我也覺得被騙、被利用、被欺辱,但是現在我覺得,福將軍有錯,但他是無心,當初晏頭領那句話也沒說錯,朝廷,確實是我們的仇人!”
雲雷軍士兵們神情各異,有的面色陰沉,有的目光閃動,有的憤激猶在,有的卻在思索。
“我不知該恨誰,我也不知我對不對,我甚至不知下步怎麼走,”那少年嗚咽著,向後退去,“可我只知道,我不願意殺福將軍,我不願意!”
他向後退去,默默的,有一些人,將攥緊武器的手,鬆了開來。
“是非不分的小兔崽子!”靜默一刻後,有人厲聲大呼,“朝廷御林軍驍騎營確實也不是東西,那筆帳也遲早要討還。但不管怎樣,雷彈子是從他手裡落下來的!不管怎樣,這個真相,他們所有人對我們隱瞞了!不管怎樣,我們還是被欺騙被利用,被迫背井離鄉,萬里回奔那個我們從沒去過的雲雷城!不管怎樣,我們的親人已經死了,剩下的那些,藏在深山裡,殘缺肢體,苟延殘喘,永墮苦痛人生!這些都是拜他們所賜,你要我們怎麼忘記!”
立即有更多人呼應。
“對,先報了眼前恩怨,再和朝廷算賬!”
“都是陰險之輩,也不曾冤枉了誰!”
先前說話的那少年嘆息一聲,默默拔起自己的劍,走到一邊,以示自己無心參與對醜福的判決,有一些人,跟著他走出了隊伍。
這些人,大多是曾經被醜福救過命,或者得過他的幫助。醜福在雲雷軍中時日最久,最早的武術教頭就是他,幾乎所有云雷士兵都是他的弟子,他為人堅忍厚道,不吝將自己的家門武學傳授,極得愛戴。一些個性平和的人,雖然傷心親人之死,但都覺得,畢竟醜福無心,無法因此就對師傅下手。
但也有更多的人,立在原地不動,冷冷看著這些人退出,眼神裡閃動著怒火和不齒。
雲雷軍很快就分成涇渭分明兩塊,一塊大,一塊小。
一些歸入復仇陣營計程車兵,特意從醜福面前過,還有人繞到了君珂納蘭述面前,冷冷走過。
君珂咬著牙,強迫自己看著每個人,有個男子走了過來,她眼神一顫。
那是她原先的親兵隊長,最早跟隨她的那批親兵之一,雖然後來她更多的使用堯羽的護衛,但無可否認,這是她的老人部下。
那男子從她身邊走過,頓了一頓,沒有看她的眼睛,低低道:“我的妻子兒子,都死在那一夜……”
隨即他不再說話,靜靜走過。
君珂忍住眼淚,直直看著那分成兩塊的雲雷軍,想起當初山谷裡嬉笑玩鬧,一起摜蛋打升級;想起自己和納蘭述山崖一吻,底下揚起的黑壓壓的人頭;想起第一次檢閱豆腐塊一樣整齊漂亮的方陣,心如刀絞。
舒平等幾個雲雷將領默默看著,半晌,舒平蒼涼地長嘆一聲,道:“納蘭述,君珂,讓我雲雷軍因此分裂,這就是你們想要看到的結果嗎?”
“納蘭述和堯羽,不懼於承擔罪孽,無論早遲。”納蘭述話裡有話,“但是從開始到現在,我們從來都只希望,能保護你們,送你們安然回家。”
“不必說這麼好聽的話了。”舒平疲乏地揮揮手,退後一步,和幾位雲雷將領低聲商量。
“我們打不起來,也不能打。”他苦澀地低聲道,“本來人數就不多,還不能齊心,一旦鬧起來,我們的人全部要留在這裡,那就真的永遠都回不去了。”
幾個將領微微唏噓,俱都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