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地一偎。
瘸子轟然而倒。
么雞在一地菸灰和亂七八糟來扶瘸子的人群中,眼疾嘴快地叼起冀北戶籍本,藏在頸下飄揚的亂毛裡,一溜煙地回到君珂身邊。
君珂蹲下身,大讚:“波戈洛夫斯基同志你真不是蓋的!”手在么雞脖子裡撓撓,那本戶籍冊子便到了手。
前方正輪到瘸子,突然傳來他的大叫,“我的冊子呢!我的冊子呢!”隨即被兩個兵部衙役,連解釋都不聽,二話不說叉了出去。
君珂微笑目送那位倒黴的考生——親,請相信我是在解救你,你連么雞溫柔一偎都經不起,你還上得了武舉擂臺?
她坦然自若排隊,輪到自己時,戶籍冊子平遞過去,手指正蓋住名字那一欄,那個年代沒有照片,主事們又忙成了機械動作,果然還是和剛才一樣,頭也不抬二話不說地簽了過去。
君珂前面的人始終沒回頭,自然看不見她是女的,君珂後面的人倒是有點懷疑,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眾人都覺得,雖然沒聽說武舉可以有女人參加,但也沒聽說武舉不可以有女人參加,還是不要多管閒事的好。
這其實也是大燕武舉的一個漏洞——女人少,女人嬌,女人根本就不會有人參加武舉,多少年來,君珂是第一個吃螃蟹的,所以也沒人想得起來要去加上這一條規定。
再下一關是本地鋪保人保,君珂又犯了愁——她倒不愁沒人保,但是那人肯麼?納蘭述才不會同意她參加武舉,何況他們冀北王府的人,還是少出面比較好吧?
正尋思著什麼辦法可以矇混過關,忽見一隊車馬轆轆而來,正經過這隊排隊的人,一輛雕金嵌玉的香車內,隱約有女子低笑,隨即一顆腦袋探了出來,有趣地對這邊張望。
那女子雙十年華,姿容嬌媚,所有的線條都特別柔和,像春風初初拂過的柳枝,最顯眼的是她的嘴,唇色不著胭脂,就已經特別鮮豔,少見的醇正的紅唇,偏偏牙齒特別白,珍珠貝似的發亮,兩相映襯下,色澤便端麗得叫人一看便眩。
君珂好奇地盯著那女子,心想光是這張嘴便可以稱得上尤物了。
幾個兵部主事百忙中抬起頭來看一眼那寶馬香車,隨即痛苦地低下頭去——唉,這年頭,越來越不像話,柳咬咬這樣的身份,也可以乘坐公主府香車,在這堂皇武德門外嬉笑遊玩!
柳咬咬,燕京第一舞娘,燕京第一個給錢也不睡的舞娘,燕京第一個不以舞以“咬”成名的舞娘,據說她和男子在一起,並不行榻上之歡,只是一張嘴擅咬,咬得你神魂顛倒、咬得你靈識出竅、咬得你飄飄欲仙、咬得你恨不得立刻快活死了好。
京中有諺,“一咬勝過一倒。”
所以真名漸忘,人人只知“柳咬咬”。
她一眼看見君珂,眼睛一亮,歡喜地道:“女人啊!”轉頭對車內人說了什麼,車內人這才懶洋洋掀簾來看,正是文昌長公主的幼子,武威侯世子馮哲。
馮哲和人打賭終於贏了,得柳咬咬陪咬一天,於是歡快地駕馬車帶她來武德門見世面,此時小侯爺一見君珂,臉色頓時有點尷尬,畢竟前幾日那第一次見面不太愉快,不過貴人一般都有個長處,臉皮特厚,如今君珂正是他們侯府舉薦,也算半個自己人,連忙笑嘻嘻打招呼,“君姑娘好啊,在這裡做什麼?”
君珂看見他,眼睛一亮,此時正輪到她到了案前,兵部主事手一伸,君珂側身一指,粗聲道:“在下人保,武威侯世子。”
那兵部主事頭一抬,一呆,馮哲也一呆,但是被君珂指著,下意識便點了點頭。
那主事“哦”一聲,“啪”一下給君珂的存名簿子簽了章。
君珂眉開眼笑,想回頭感謝下馮哲,又怕被聽出聲音,趕忙點了點頭走向下一道關,眼角瞥見柳咬咬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