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母親問道:“還有一戶呢?”蕭姨娘道:“是城東李地主家的三子,名叫李壯,16歲。李家有一妻一妾,良田2頃,佃戶20戶。李家4個兒子,沒有女兒。老大和李壯是正室所出。老二和小四是他家妾室所生。雖然不是一個娘肚子爬出來的,李家4個兒子處的親厚。從來都是一起打架,一起做活的。”
母親道:“兄弟相處親厚就好,有了事情也不怕獨木難支。這李壯品行可打聽好了?”蕭姨娘道:“都打聽好了。這李壯不僅幹活是一把好手,還對他母親十分孝順。李夫人身子虛,畏熱。李壯就挖了個大地窖,年年窖滿冬雪,夏天拿出來給他母親降暑。”母親點頭,甚是滿意:“可見這孩子是個孝順的,但凡孝順的孩子也壞不到哪裡去。這李夫人為人如何?”
蕭姨娘道:“李夫人為人十分和善,李家庶子對她也十分尊重。每年李夫人生辰,他們都要弄來些或小巧或精緻的東西當賀禮。聽說去年他們兄弟二人捉了皮毛火紅的狐狸給李夫人做了圍脖。”母親道:“庶子對大夫人尊重倒也尋常,只是這般真心孝順卻是難得。可見李夫人對庶子是十分慈愛。”蕭姨娘笑道:“可不是,李夫人對庶子都能慈愛,可見是真和善了。”
母親又問道:“這李壯生的如何?”蕭姨娘道:“長的高高壯壯,粗眉厚唇,是個憨實的樣貌,不算俊俏。”母親道:“憨實好啊,憨實的人厚道,不忘本。”蕭姨娘欲言又止道:“就是,就是有些黑。”母親不以為意道:“男人家的要那麼白淨做什麼?能知冷知熱就好。”蕭姨娘道:“誰說不是,可是他生的也太黑了些。”母親奇道:“有多黑?”蕭姨娘道:“聽說有一回李壯做活晚了,他小弟去地裡喊他回家吃飯。說也巧,那天沒有月亮,李壯做活熱了脫了上衣,李家小四提著燈籠往前一照,只看見圓滾滾的一條白色的褲子向他走來,眼睛一翻嚇暈了過去,病了十好幾天呢。”
母親笑歪在椅子上,好容易收了笑道:“真有這麼黑?”蕭姨娘道:“就這麼黑,我親眼見的。除了倆眼白和一口白牙,渾身黑黢黢的。”母親道:“男人家不必注重外貌,長的不磕磣也就行了。你出去方便些,哪日你回孃家時幫容兒和李家夫人說道說道。要是成了,容兒少不得要給你磕個頭。”蕭姨娘連連搖手道:“夫人信任我才讓我給小姐說親,再說,小姐是主子,我哪敢要小姐磕頭?只是,那陳家畢竟富裕些,夫人不再考慮考慮?”
母親道:“陳家雖然富裕,但陳富一個獨子陳夫人都不捨得做一套好些的裡衣,這樣吝嗇,容兒去了怕是要受委屈的。再者,士農工商,商者最賤,我雖是個不爭氣的,不能使容兒嫁的門當戶對,卻也不能圖銀子,把女兒許給商戶之家。此事不用再說了。”
作者有話要說:
把安比槐出身人品給改了,考據黨手下留情
第二章 我聽著屋內在商量怎麼找中間人上李家說親,悄悄的起身退開。拿起繡棚,卻扎不下一針。腦子裡亂糟糟的想了許多,又不記得自己想了些什麼。合著的門吱呀一聲開啟,蕭姨娘滿身喜氣的走出來。遠遠見著我,走過來,拿起我手中的繡棚仔細打量,道:“小姐的女紅越來越好,有夫人七八分功力了。”又抬眼在我臉上轉了一圈,忽然感慨道:“小姐長大了。”我聽著莫名的紅了臉。
後面的事情我沒有刻意打聽,只是母親枯槁的臉上忽然煥發了生機,蕭姨娘也是整日裡喜氣洋洋,並偷偷的採買了些正紅色的布料,讓我繡些鴛鴦之類。我彷彿察覺了些什麼,並不多問,只是隨著蕭姨娘做了越來越多的繡活。
時間就這樣平平淡淡帶著些羞澀迷茫流逝,轉眼間2年時光過去。這日午後,母親春困,尚在午歇,我貪圖春日暖陽,搬了凳子在庭院中刺繡。忽然耳邊傳來衣料摩擦的聲音,不禁抬頭望去,卻是一個從未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