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循聲望去,便見一位身著大紅官袍之人施施然上得堂來,師爺連忙垂首恭迎,想是那位季大人無疑了。我低了頭,畢竟此人是“我”哥哥的上司,總不好得罪,才想著要不要依制下跪之時,卻聽得他道:“李佑,死者何人?”
唔?這麼快就進入狀況了?他倒是沒提讓我下跪的事,也不知是出於尊重婦女還是無視婦女。
李佑就是那位衙役頭,出列稟道:“回大人的話,死者姓張名子文,年二十有四,京都人氏,乃本城鴻鵠書院就讀學生。”
“喔,其他人呢?”那季大人又問。
李佑稟道:“這三個亦是鴻鵠書院的學生:李至善,陳廣浩,張九金,他三人與死者在碧螺小築茶樓一同飲茶,案發時皆在現場。這一個是茶樓掌櫃王立仁,那一個是小二劉成。”
“喔……那這一個呢?”季大人又問,不必抬頭也知道,他一定是在指我。
“這位姑娘……”李佑看看我,道:“這位姑娘始終也不肯告訴屬下她的名字。據當時在場的人說,張子文毒發後倒地,這位姑娘恰巧經過,被他抓住了腳腕,張子文死後屍體僵硬,是以這位姑娘無法脫身,屬下等為了不在驗屍前損害屍體,便將這位姑娘也一併帶了回來。”
嗯,他說的屬實。堂堂刑部中大夫的女兒被一具屍體抓住了腳腕子,然後坐牛車到了府衙大堂——這種事要是傳出去萬一使我一炮走紅成了名人,那豈不是大大的麻煩(想什麼呢你!)?所以,做人還是要低調一些的好,姓名乃身外之物(……),何足道哉?
“喔,是這麼回事兒。”那季大人頓了頓,聲音裡帶著笑,道:“看來這位姑娘是無辜之人,既如此只好先委屈姑娘在堂內等上片刻,待本官解決了此案再將姑娘從死者掌中解救出來。可好?”
“但憑大人吩咐。”我低著頭,儘量不使他看到我的樣貌,萬一這位季大人認得嶽靈歌那就比較煩了。
聽得季大人道:“李佑,請仵作上堂為死者驗屍。”
呃……我把這一環給忘了,由於我和死者“連”在一起,仵作只能上堂來驗屍了。沒想到第一次和我那位哥哥見面竟然是在此情此景之下,不曉得他見到我之後會是怎樣的一個表情。
李佑應著下堂去了,趁這個功夫季大人詢問了那三名當事人事發前後的情形,據說死者張子文從早上一直到進入茶樓時都好好的,並無異樣,茶飲至一半時突然大叫一聲,倒地猝死。此前也並未聽說他有什麼隱疾。
這廂剛交待完,便聽得身後一陣腳步聲,李佑道:“回大人,嶽公子來了。”
緊接著一個低而清的聲音在我身後方道:“大人。”
我低著頭不動聲色地向旁邊轉轉眼珠子,只看見一片雪白的衣角,聽季大人道:“清音,你且看看堂下死者究竟是何死因。”
嶽清音,果然是他。
“是,大人。”嶽清音應著,走到我的身邊,我看到他的雙腳立住,然後低低地道了聲:“靈歌?”
噯,終於還是認出我了。我轉過身面向他抬頭笑道:“哥……哥。”
唔……這位哥哥……眉如羽,眸似星,身形秀挺,氣質冰清,完全不似我想像中的那種鬼眉妖眼魔口怪臉(可怕的想像力……)。
此時這位哥哥正挑著眉看我,似是在問你丫怎麼跑到公堂上來了。我眨巴眨巴眼,略略提起自己的裙子指給他看:喏,你的客戶非要拽著我一起來,實在沒辦法,咱就是有這種親和力。(…_…!)
嶽清音又是一挑眉,沒有多說,蹲下身去檢查屍體,順帶不動聲色地將我提起的裙子拽下去,遮住被我露出來的一截小腿。只見他幾根修長手指毫不避諱地在死屍身上東捏捏西摸摸,翻翻眼皮,摳摳嘴巴,按按胸口,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