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寡人……”
說到“孤家寡人”這四個字他還特意地加重了語氣,我心下冷哼,這小子看來是把我當成寂寞難耐的獨居怨婦了!讀了點兒書就真當自己是風流才子,專想幹那拈花惹草的勾當。一時間真想關門放狗狠狠教訓這兔崽子一頓,連同張聚的賬一併算清,無奈他並未做出什麼實質性的行為,一切都只是我的揣測而已,不能輕舉妄動。
“周大哥言重了,都是鄉里鄉親的,自然遇事要相互照顧。”我淡淡地道,“不知周大哥想借什麼?”
周正笑道:“怕小嫂嫂笑話……我家裡竟然連切菜的刀都沒有,原先的那一把早鏽得不成樣子,趕明兒我再拿去城裡磨,小嫂嫂這會子若是不用,便先借與我罷。”
拜託,這個時候家家都在做飯,能用不著菜刀嗎?!……唔,估摸著是他想多在我這裡逗留片刻,好藉機搭訕……哼,大不了我今兒不切菜了!
“周大哥且在原地稍等,我去取刀來。”我也刻意加重了“原地”兩個字,回身進了伙房,待取了刀重新出得院來,卻發現那傢伙竟然無視我的提醒,擅自進了院門,正蹲在那兒逗著盜盜玩兒。最可氣的是盜盜,剛才還哇哇哇地叫得兇惡,這麼快就偷開懶了,尾巴撲啦撲啦地搖得歡實,伸著舌頭玩兒命地舔那姓周的手掌心。
我心裡這氣是不打一處來,強忍著走過去,刀刃兒衝著周正一遞,道:“周大哥拿去罷,恕奴家不送!”
周正忙起身,小心翼翼地接過刀去,卻又似不經意地擦過我的手,害我險些忍不住拿刀砍向他的賤爪。強壓心中反感將他送出門外,而後關上院門上好坎兒,氣鼓鼓地回至伙房,將青菜洗了用手隨便折吧折吧扔到鍋裡炒,一頓飯吃得沒滋沒味兒,很不爽快。
飯後燒水洗了個澡,才換上衣服便又聽得有人敲院門,我簡直連拆房子的心都有了,原以為住在這樣人口不多的小山村裡會有個寧靜的生活的——雖然那樣也許會很乏味,但是我更加不喜歡一天到晚總有人跑來敲門,而且那條好吃懶做的狗還乾脆一聲也不吭了!明兒天一亮就讓它捲鋪蓋——卷尾巴走人——走狗!
出得屋子,見那猥瑣的狗正衝著院門搖尾巴,我走過它身邊時狠狠地攥了把自己溼漉漉的頭髮,將頭髮上的水擰到它的身上,它激凌了一下子跳到旁邊茫然地看著我,然後又衝著院門搖它那條難看的尾巴。
“誰啊?”我沒急著開門,輕聲問道。
“小嫂嫂,是我,周正,來還你菜刀的。”門外那人應道。
“周大哥先拿著罷,待我男人回來讓他去取就是了。”我語帶暗示地道。
周正在外面笑道:“這點子小事還需煩勞李大哥作甚?!明兒一早我便進城去磨刀,這刀便用不上了,小嫂嫂拿回去罷,我都送到你門口了,你還要讓我再拿回去不成?”
“天色已晚,男女有別,奴家不方便開門,周大哥先回罷。”我索性直說道。
聽得門外周正一聲笑,道:“既如此,我便不令小嫂嫂為難了,明日白天再來還刀……”
我沒再理他,轉身正要回屋,卻聽得他的聲音忽然清晰了起來,笑著道:“或者……小嫂嫂若不方便開門,便從這裡將刀接過去也好。”
我訝異地回頭看,見周正站在籬笆外正衝著我笑。這小山村的民居都很簡陋,不像城裡或近郊的富裕些的村子,院牆都是用石塊或磚壘起來的,這小山村每家每戶的院子不過是用半人高的籬笆圍了那麼一圈,充其量就是用來將家禽或牲口圈住,根本擋不住人。
我心裡一時既惱火又無奈,只得回過身走至籬笆前,道:“周大哥太客氣了,不過一把菜刀而已,不必這麼上心。既然你執意要還,那奴家便收回來了。”說著便伸手去接。
周正的眼睛不住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