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我客套完,就聽得身旁一直裝老實的田幽宇突然插嘴哼笑道:“草藥就罷了,嶽仵作自己便是大夫,吃什麼藥管用他心裡有數,免得這藥送來了卻用不上,白白浪費。——倒是聽說段編修帶了丫頭感興趣的東西來,不妨拿出來看看,讓田某也開開眼。”
——來了!這就來了!田大瘋子,你——你真是唯恐天下不亂啊!我、我咬死你!
田瘋子的話音一落,段慈的臉立馬紅了個透,好像被人勘破了心思般,額上都冒了汗。段想察覺出田瘋子的來者不善,皺起眉頭瞪向他,冷聲道:“這似乎是舍弟與嶽小姐之間的事,田都尉這麼說……似乎有逾矩之嫌哪!”
你瞧!你瞧!趕上這段老二也是個火爆易怒的脾氣,一點虧兒都吃不得,這下有好戲看嘍……嗚嗚,誰來救救我吧。
田瘋子似笑非笑地緩緩站起身來,道:“只怕逾矩的是你們二位罷……嶽靈歌是田某未過門兒的妻,別的男人送她的東西,田某自然有權過問。”
你看!你看!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這瘋子得滿大街宣傳我是他的老婆!這下子我是跳進黃河——跳進長江——四大洋挨個兒跳也洗不清了!
果然段想一聽這話就愣住了,段慈更是錯愕不已,肌肉不發達的小胸膛裡傳來了“咔嚓”的什麼東西碎掉的聲音。我心說不妙,萬一這小兄弟惱羞成怒掉頭走了,我想借他的幫助從《臣史》中查詢大盜身世的蛛絲馬跡的希望豈不是要破滅了麼!
然而可是但是……我、我又惹不起田瘋子,如果當面否認他方才的說法,這傢伙沒準兒當場發飆對我做出什麼可怕的、含佔有性質的行為以昭示我確已歸他所有,那那那那我就真完了……老虎屁股摸不得,要摸也絕不能當著段家兄弟的面摸……我難啊!難死我嘍!
正當我絞盡腦汁拼命想轍的當口,忽聽得段想哈哈一笑,道:“田都尉!只怕這只是你一廂情願的說法罷!”
——喲嗬?!怎麼……這段二公子難道是真人不露相,竟然能猜得出田瘋子與我之間一個願打一個不願挨的悲慘關係?
聽得段想繼續道:“倘若嶽小姐當真是你的未婚之妻,嶽伯父又怎會答應家父的提議,安排舍弟與嶽小姐昨日的相親呢?田都尉如此不負責任的說法,實是有辱嶽小姐的名聲!”
說得好,說得妙,說得瘋子呱呱叫!那丫辱我不是一回兩回了,可算有人充分理解本姑娘的痛了……那個,好端端的,你提“相親”那倆字兒做什麼哇!嗚了哇……
“相——親?!”田幽宇鋼牙銼銼地轉過臉來瞪向我,雙目幾欲噴火。
你你你,你瞪我幹什麼?!不是你說的讓我找個中意的男人帶到你面前去嗎?!你你你,你別不承認啊!這種話我可是向來都當真的(…_…!)!再、再說了,相親是嶽老爹的主意,你、你有本事瞪他老人家去,我被逼著冒雨前去還讓人綁了當人質受了驚嚇且連累嶽老大身中一刀並就此暴露了我與大盜的關係從而破碎了與他雙宿雙飛的美好憧憬——哎喲,喘不過來氣兒了——我找誰說理去?!
我惶恐地衝著田幽宇眨著無辜的眼睛,暗示他相親非我本意,千萬別揍我,千萬千萬。
田幽宇收到暗示後似是明白這事兒也確實不是我能做得了主的,因此終於扭回頭去重新瞪向段家兄弟,帶著強烈地危險氣息慢慢笑道:“田某現在便給你們個負責任的說法——嶽靈歌是我田幽宇要的人,名花已有主,二位可以死心了!”
段想臉色十分難看地從椅子上倏地起身,冷聲哼道:“田都尉未免太無理了些!莫非以為我段家好欺負麼?!”
田幽宇倨傲地雙手抱上胸前,仰起下巴垂著眼皮兒睨著段想,哧笑道:“這位段公子若不服氣盡管一試,明的暗的軟的硬的,田某接著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