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便轉回身來,一彎腰撈住我的右腳腕,抬起我的腿直扯向他的小腹,我只覺胃中一陣翻湧,條件反射地想要蜷起腿掙脫他,卻見他一伸手拽住我的裙襬,就勢再一用力,又是“嘶——”地一聲,我的半片裙子和右腿的大半截褲筒竟亦被他一把扯了下來。
匪徒們的起鬨聲淹沒了季燕然的怒喝,我抬眼望向他,見他那永遠一副無謂表情的面孔此時竟近乎扭曲,何時都黑白分明的眸子被怒火燒得幾欲充血,他身後的兩名嘍羅死死扣著他的雙臂,架在他頸上的鋼刀已經因他奮力地想要掙脫鉗制衝過來的行為劃破了他的肌膚。
自嘲地衝他笑笑,我想我是時候離去了。現代人都說“好死不如賴活著”,生命只有一次,豈能不珍惜不尊重?然而若讓我受盡這夥匪徒的侮辱、將季燕然連累進來一併遭受折磨,倒不如我就此了斷自己,既免去了肉體與精神的雙重創傷,又不必成為別人用以要脅季燕然的軟肋。
雙臂仍被嘍羅箍著,能想的到的自決方式唯有咬舌,雖不知效果會不會如電視中所演,但此時也只有這一途可試。
然而就在我望著季燕然最後一笑的同時,他卻恍然而悟地衝著石虎低吼:“攔住她!”
石虎反應竟也不慢,伸手一把捏住了我的兩腮,令我無法用力咬下,便見他吩咐旁邊人道:“找東西把她的嘴塞上!——這小娘們兒性子倒是夠烈!哼哼,想痛痛快快地死?沒那麼容易!”
一大團布塞入我的上顎與舌頭之間,並且將我的上下齒隔開,除了乾嘔我已做不了任何事。
石虎望著我一陣邪笑,伸手過來摸上我赤 裸的左肩頭,道:“嶽小姐,怎麼這麼想不開呢?動不動就尋死覓活的,大好的人生還在後頭,跟著石爺吃喝玩樂,不比待在那陰森可怖的地府裡要好得多?”
還欲接著往下說,卻聽得季燕然一聲怒喝,道:“石虎!不得碰她!”
石虎扭回臉去,向他笑道:“季大人,如今你說的話還管用麼?這是我石某的地盤兒,石某想幹什麼便幹什麼,想玩女人就玩女人,想殺男人便殺男人,你能阻攔得了我麼?……也罷,看在季大人是咱們太平城的父母官的份上,石某便給你個面子——別的咱也不多要求什麼,只要季大人你肯從石某的胯 下爬過去,石某便答應你不再碰嶽小姐——如何呀?季大人?”
我瞪住季燕然衝他搖頭,他卻視而不見,一雙眸子黑如千尺深的一潭靜水,不見波瀾。他面無表情地盯著石虎久久不語,直到石虎由心底裡升出寒意再也笑不出來,甚至臉上還不由自主地帶了少許懼色。
石虎下意識地舔了舔發乾的嘴唇,才欲色厲內茬地開口,卻見季燕然緩緩地伸手去掀自己的袍擺,身子挺得筆直,然而當袍子掀起時,他的上身微微前傾,雙膝便緩緩向下彎去。
我閉上雙眼,耳畔響起石虎得意忘形地狂笑和眾匪徒鬼哭狼嚎般的哄叫。我忍不住顫抖,面前這個正在那名骯髒低賤的土匪胯 下忍受著莫大屈辱的男人當真是季燕然麼?當真是那個初見面時修眉輕揚,笑眼如月的風華正茂的青天大老爺麼?當真是那個雨天裡臨湖而漁、清遠閒放的瀟灑散人麼?當真是那個與我對立時心軟手硬、果斷強勢的不因任何原由而向真相與正義妥協的執法者麼?
……他圓滑也好世故也罷,深沉也好腹黑也罷,他始終都是那樣既無謂又傲然,既散淡又精明地嬉笑戲謔著權勢與人生,雖是刻意藏拙,卻又處處無法掩蓋他的強者之氣——何時,何時會如現在這般彎了腰曲了膝,低下原本驕傲的頸,拋去比任何人都要敏感的自尊,去屈從一名惡匪所提出的最卑劣最無恥的要求?!
刺耳的笑聲哄聲不斷地衝擊著我的耳鼓,我逼迫自己不去聽他們是如何地用言語羞辱著他。彷彿經歷了一個世紀般的漫長,終於季燕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