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拿出帕子,遞給了雲卿,雲卿一把接了過來,甩手就走了出去。
黃氏愣愣的看著雲卿的背影越走越遠,知道這一次她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來看遠哥兒了,她望著坐在自己腿上的遠哥兒,眸子裡染上了一抹模糊的色彩。
她將螺絲喚了進來,對著螺絲道:“螺絲,自從我娘將你從路邊撿回來後,你就一直是陪在我身邊,與我一起長大,後來又做了我的陪嫁丫鬟,到了現在,也只有你還一直陪在我的身邊。”
螺絲看著她那發黃的臉,淚水止不住的掉了下來,跪下來道:“大少奶奶,你對奴婢的恩情,奴婢一輩子都記得的。”她只恨為什麼大少奶奶會嫁到這柳家來,原以為是揚州的名門望族,誰知道大少爺是個不管妻兒,只管快活的人,大夫人又一味的偏袒兒子,什麼都只說大少奶奶的不是,老夫人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得他胡鬧,大少奶奶嫁進來沒一個月,柳易陽就納妾,這些年,若不是又氣又鬱,大少奶奶也不會病的如此厲害。
黃氏看著眼前的一切,目光中透出一股悽苦來,她低頭看著螺絲清秀的面容,輕輕道:“大少爺多久沒來我這裡了,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螺絲抬起臉,點頭道:“奴婢都知道,大少爺是生奶奶的氣,他要奴婢……”後面幾個字,她到底是未嫁的閨女,沒有說出來。
黃氏看著這個一直陪伴著自己的丫鬟,心內感慨萬千,她想起小時候和螺絲一起渡過的日子,在她心中,螺絲不僅僅是丫鬟,也是姐妹,當初她陪嫁過來的有四個丫鬟,都被柳易陽睡過了,只有螺絲,她一直拼力的保住,為的就是想以後給她找個好的前程,可是也為此惹怒了柳易陽。
當初那樣保住她,如今卻不得不將她又推出去,黃氏實在是開不了這個口,嘴唇翕合了幾次,還是沒說。
可螺絲在她身邊十多年,與她可以說是心靈想通,否則的話,剛才黃氏也不會讓她來幫手,她擦了擦淚水,知道如今大少爺不喜歡來大少奶奶這裡,就是因為她病得容顏殘了,便抬手擦了擦淚水,開口道:“大少奶奶,你有何事就直接吩咐,當初這條命也是老夫人救回來的,為了您螺絲什麼都捨得。”
她的兩眼裡都是堅決,黃氏望著一陣心酸,她摟著什麼都不知道,睜大圓溜溜眼睛看著她們的遠哥兒,顫聲道:“螺絲,我現在也只有你可以信任了。”
到了夜晚,柳易陽參加了宴會之後,小丫鬟扶著他到了黃氏的院子裡,他本來是不想來的,可是聽說今日雲卿到了黃氏這裡,便想來看看。
黃氏睡在羅漢床上,聽見外面熟悉的腳步聲,便坐了起來。
柳易陽進門就看見黃氏一臉蠟黃的面容,眉頭微微皺了下,丫鬟扶著他坐下後,就退了出去,他四處看了看,不大喜歡這種藥味,冷淡道:“身子好些沒?”
沒有一絲兒關心,那話語冷漠的就像是一個路人對著乞丐說話一般,黃氏本來心裡剛升起來的一絲心軟霎那華為了灰燼,這就是她的男人啊,她嫁給他四載,為他生下了兒子,伺候公婆,結果病了,他沒有一句溫言,有的是無盡的不耐煩和冷語,任由他的妾室來對她挑釁。
是她太傻,她痴痴的記得新婚那時的一丁點甜蜜,用來安慰自己,她一味的去怪那些妾室,卻從沒想過是因為面前這個男人,她們才敢肆無忌憚。
見黃氏沒回話,柳易陽就更不痛快了,極不耐煩道:“今天表妹到你這來坐過了?”
“是啊,她素來都疼愛遠哥兒,每次來必然都來看看的。”黃氏對這個丈夫已經失望了,她的心已經硬了下來,他連一句客套話都不願意多說,直接就問起了雲卿的事,完全當她是個死的,她又何必再將他當成那個新婚的丈夫呢!
遠哥兒?柳易陽喝過酒的頭腦這才想起來了,是他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