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簡單,粗暴,直接,卻帶著暗夜深處最為引人躁動的綺思。
隨即,簾幕掩處,淺紅細晶珠,折轉著如春色一般色澤的綃紗長裙,碎成沒有規則的幾片,帶著綺麗的豔色和無邊的誘惑,悠悠墜落平金青磚地。
隱約有女子呻吟聲低低響起,在無邊寂靜的夜色裡無遮無掩的傳開去。
院子中衛士們站得更直,神色更鐵,但隱隱聽得有不能自禁的眼唾沫聲。
有人的褲子好像起了變化。
……
紅羅帳裡,鴛鴦錦被中,香氣和血腥氣混淆在一起,辨不清是什麼氣味,只令人心生寒冷,覺得這暗夜氣息,徹骨森涼。
死亡,有時候是很簡單的事。
相反,活著倒是另一種艱難。
已經換好衣服的玉自熙,頂著被子,對睡在同一個被窩中的瞪大雙眼,卻再也不能看見世間萬物的那具屍體,輕輕道:“……你看起來好像很恨,好像有一個問題沒有得到解答?”
他嘆氣,微笑。
“帶著疑問去死很殘忍,那麼我告訴你,是的,李玉人的生辰是甲申丙子乙酉丁丑,和你沒來得及說完的,大約是一樣的。”
他笑得越發妖媚流蕩,只是目光,一截截的寒冷了下來。
“她,是你的女兒?”
第3739章
卷二:六國卷第三十七章暴露
錦被下屍體冰冷,血腥氣濃郁得令人作嘔。
玉自熙若無其事的手一揮,掀開被子,將李登龍屍體密密裹好,只將他蒼白的臉露在外面。
他目中有深思的神色。
李玉人,是李登龍的女兒?
私生女流落青樓,懷恨在心,藉助他人之手,殺掉遺棄自己的親生父親。
聽起來很合理。
玉自熙卻皺著眉,只覺得怪異,李玉人真的有心弒父,為何這許多年不曾動手?並一直避開李家人。
既然不想親手殺他,為什麼又要呆在靠近他的地方,日日都能聽見他的訊息?
將疑問揣在心裡,玉自熙掀開紗幔,從暖閣大開著的門看過去,隱約看見院子裡,兩排護衛依舊直挺挺的站著。
怎麼?那傢伙還沒把人解決?
再仔細一看,站姿好像有點不對啊……
玉自熙目光流轉,看見黑衣小廝從院中回身,對他一笑。
唔……就知道這傢伙,彪悍毒辣,到現在也沒見過什麼事能令他吃癟。
玉自熙微笑著,翻了一下屍體,看見李登龍左耳上有塊銅錢大小的黑痣,想不想,割下他的耳朵,用布包了揣在袖中,掠出紗幔,他已經換上李登龍靛青龍袍,首飾全扔掉,頭髮也重新束了,只是袍子短了點,玉自熙嘆氣,道:“又要花費功力維持我的縮骨。”
秦長歌瞄他一眼,道:“你縮骨功力不佳……想必破身太早。”
夜色中看不清臉上神情,玉自熙聲音聽起來有點遙遠,道:“人生盡歡,須趁少年嘛……”
這話明明很瀟灑,不知怎的,總覺得多了幾分滄桑意味。
秦長歌只作沒聽見,一拉他袖子道:“趁著外院的人還沒發現,趕緊走,你能不能換件衣服,穿著李登龍的袍子其實更顯眼,誰見了都會招呼。”
“難道你還要我穿著那女人裙子?”玉自熙一邊去扒一個衛士的外袍,一邊水光流蕩的白她一眼,“你可知道我是徵北主帥?軍中穿這個最晦氣不過,我要是戰死沙場,你給我收屍?”
“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秦長歌不以為意的笑嘻嘻答:“你活個千把歲沒問題,穿個裙子算什麼,哪可能傷著你強大的煞氣呢?”
懶得和她鬥嘴,玉自熙正要把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