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雪沒過了馬蹄子,馬的鼻口噴出白白的濃濃的熱氣,馬車輪子換做了兩塊長長的雪橇,不然,在這雪地裡是不能行的。另外大捆的木柴、酒食、還有銅鍋、還有牛皮小帳篷,這都是鐵水的見識,都顯得鐵水是熟知關外生活的。
吳天才望著無際雪域苦著臉道:“師傅,這路有盡頭嗎?天都快黑了,咱們就在這雪地裡過夜嗎?”
鐵水道:“多了輛馬車,趕得遲了些,夜裡還得加緊趕一程,前面有個大土坡,趕到那裡下帳子才好避風雪。”聽他這話,李笑意外受傷是在他計劃之外的,若不是多了馬車,現在眾人早在他說的什麼大土坡下了帳篷歇腳了。
多趕一截路對文鳳也無所謂,只要與如君在一起就安心了。管你是走到天涯海角、地老天荒!
吳天才聽還得加緊趕一程才可下帳休息,狠狠揚鞭抽了兩下,馬兒吃痛,狠命的揚蹄踏出幾步,隨即又緩了下來。沒辦法,只得憑著四條馬腿趕路,急也是急不來的。“師傅,咱們明天就能趕到地頭吧?”吳天才話才出口就想起鐵水叫自己備下的許多幹糧,自己實在是問得愚蠢可笑。
如君同鐵水是一樣的不焦不燥。鐵水是心中有數,心安;如君卻是無心無我,真正到了鐵水所說的“自然”無礙了。
又行了近個時辰,天色也不再怎麼黑了,大概這茫茫雪域的天色是黑不盡的。遙遙的,吳天才便歡然叫道:“師傅,可就是那前面?”他用馬鞭朝前面遠處遙遙指著,下細看雪地間唯有那裡不是盡白的,黑黑的一小點,想必是鐵水所說的可以避風雪下帳篷的大土坡了。
吳天才知道無論如何打馬也是跑不快的,但還是不經意的抽了兩鞭,馬兒仰首嘶鳴,響在這空曠的雪域間顯得有了幾分生氣。眼前的大土坡又走了好一會兒才算走到了。比起無所依靠的雪地裡,這裡無疑算是個小客棧了。土坡高有七八丈,方圓不過十來丈,十分的陡直,正是個避風雪的好地方。只往那背風處一躲,便覺得熱乎多了。恰好兩塊大岩石似專門從天上掉在這裡為來往行人避風雪一樣立在背風處。岩石下露出幾段未被燒盡的木炭來,鐵水說得沒錯,那都曾在這裡過夜的行人留下的。
把馬匹、帳篷、銅鍋……所有的一切都往那兩塊岩石當中一擠,通紅的火焰便打破了茫茫雪地裡死一樣的沉寂。鐵水要吳天才動手把積雪在鍋裡燒了一鍋沸水,再加了許多肉鬆與生薑、辣椒,煮得好了,先給李笑餵了一些吃。李笑的傷勢看來沒有再加重,鐵水又給他服了丹藥,又助他行了氣血。李笑蒼白的臉上不知是火光的映照、還是因肉湯、丹藥行了氣血的功效,顯得有些紅潤了。
加了生薑與辣椒的肉鬆湯是很能暖身去寒的,只是這湯不管怎麼燒,也不如平常所謂的“沸”了,大概是天太冷太冷了。不過再加上柴火、帳篷,這裡已經是天堂了。
如君把文鳳備下的烈酒喝了許多,似乎是很喜歡喝這種燒刀子酒。這次如君沒再打拳了,只靜靜的盤膝坐在那裡,像老僧入定一樣,也像一些習武之人打坐練功一樣。大家都覺得如君瘋了之後還能打拳倒也罷了,倘若說還能打坐練功,這是誰也難以相信的。打坐練功是練氣功、內力,是鐵水所謂修習武功的上乘之道,瘋子會練什麼氣功?
過不多時,吳天才就指了如君頭頂上一團聚著不散開的白氣驚叫道:“師傅,快看!他還在發熱!”
鐵水與文鳳很是驚訝,都知道這是內功練到極高深時才會有的情形,大概傳說中的“三花聚頂、五氣朝元”便是有些如此,只是傳說而沒有誰真正見到過。大家誰都不相信如君便是練功到了如此神奇境界,別說他瘋了,便是他沒瘋也一樣不可能。大家都知道如君是在少林寺混了幾年,除了跟無塵學了一身醫道外,便只會一些雜而不精的亂七八糟的武功了。就算如君真的學會了什麼內功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