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樓上的書房內秉燭修書,燭光透過明窗,夜間很遠就可以看得見小樓。
夜靜更闌,他依然毫無睡意。樓下住著一位老僕,和一個八九歲負責灑掃的小丫頭,他們都已經安然入夢。
生意人應酬多,城內城外地也有不少朋友往來,因此與主僱往來的信件,他通常在晚間趕辦。
四月末很少颳風,氣候溫和,年輕力壯人的,夜間穿一件單衣便已不感寒意。
居然聽到了隱隱風聲,燭焰搖搖。
本城的人皆知道李公子曾練武功,跟隨工場的會武功人,練了些花拳繡腿。
調查他的人,也知道他會兒招花拳繡腿,喜歡與城裡的一些活潑大方小姑娘有說有笑,標準的花花公子。
隱隱風聲乍起乍停,這陣不勁烈的怪風來得古怪。風聲一止,明窗悄然而開。
燭焰搖搖中,倏然息滅。
書房不大,燭一息便只得伸手不見五指。
“咦!”視窗突然傳出怪異的聲音。
微風怎會息燭?這種徑寸的大燭口吹也不易吹息呢!顯然開窗的人大感驚訝,弄不清燭是如何息滅的。
除非心中有警,而反應極為銳敏的人,才會在發現警兆時息燭自保。
天空有星光,透過明窗往外瞧,可看到一個高大的人影,已經入窗站在窗臺前。
這人影真高大,一襲白袍長靴面,白色的高頂平頭帽幾乎觸及承塵,高的離了譜。
勾魂白無常,確是一個無常鬼。
砰一聲爆炸,綠焰搖升,一團冒著尺高綠焰的徑尺大鬼火,在書案前的樓板燃燒。
滿室綠光,映得白無常的面孔更為可怖,更為猙獰,連拖下的血紅長舌也變為黑色的了。
“咔啦啦……”白無常抖動著左手的銷魂練,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響聲。右手高舉著白色的勾魂令,令上閃爍著金屬的特有光芒。
“時辰已到……”白無常用嚇死人的怪嗓門,拖長著聲音叫。
可是,室中緲無人蹤。
原來坐在畫案後的李蛟,似已憑空消失了。
書房門是閉上的,而且上了閂,不可能有人出去再把門閂上。那麼,唯一的出路是明窗了。
白無常一進來就堵住了明窗,即使肋生雙翅也飛不出去,飛出去不可能不被白無常發現。
沒有其他地方可以藏人,書櫥靠堅而立,畫案下也躲不住人,人就是不見了。
“咦!”白無常第二次發出驚噫聲。
“怎麼啦?”外面傳來另一個人的語音。
“人不見了。”白無常扭頭向窗外說。
“逃出書房了?”
“不可能,書房門是上了閂的。”
“躲起來了,搜他出來。”
“沒有地方躲藏,這裡面一目瞭然,連老鼠也沒地方躲。”白無常極感驚訝:“看到有人出窗嗎?”
“廢話!你不是迎窗堵住了嗎?”
“怪事,這小子會五行循術不成?”
黑影一閃,穿窗飄入。
又是一個無常,黑無常,矮胖身材,臉黑如潑墨。左手握了招魂小幡,右手有哭喪捧。
“我看看。”黑無常說,超越白無常“晤!好象真的沒有人。”
鬼火仍在大放綠光,但樓板並未著火燃燒,空間流動著磷火的特殊臭味。
“你也在廢話,本來就沒有人。”白無常反唇相譏。
“但……人分明在此地。”
“是你把燭弄息的?豈有此理!”白無常說話時。假舌不住抽動,狀極可怖:“燭息的瞬間,視力會消失,讓這小子逃掉了,你懂不懂?”
“去你孃的胡說八道!”黑無常破口大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