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終日。民產充公之餘,蒐羅並拍賣所謂官產以斂聚軍費跡是解困之一途。舉凡一切無主荒地及學校場地、寺觀廟產、滿人居所、宗祠、書院、會館等多充為公產拍賣,而引來非議無數。
孫政府不但以莫須有,「附逆」的罪名來鎮壓異己,而且用之為勒索稅款的手段,把廣州弄成一個恐怖世界。例如,1923年8月下旬,廣州各銀行,及土絲各大行商曾開秘密會議,一致反對政府新增辦的營業牌照稅,決定不肯申報,但即被政府探得其事,馬上接到大本營命令,大意說:“聞該行等密議反對,此時政府軍餉緊急,該商等應勉為其難,為各行倡率,今若此則無異附逆行動,請力勸諭各行眾遵行”。各行商接函後,大為惶恐,因為“附逆行動”,嚴重的可判處死刑。各行商遂改變前議,只得申報服從。
後世最為黑心的本朝地產界有一屋兩賣之怪事,而本世紀二十年代的廣州大元帥府,不知是財政廳拍賣公產的經辦人員懶於查核,還是故意為之,給錢就賣,以至竟有一個地塊連賣六次、頒有六份業權執照之紀錄,其荒唐令時下的黑心地產大佬亦自嘆弗如。
這是一個永遠無人能夠超越的境界,這已經不是貪贓枉法所能達成的效果了。自古多有無為而治,只有孫逸仙一人達到了無法而治的境界。
**大業為重,大家也要體諒嘛。這話可是大元帥說的,金口玉言,要你信你就得信,不信也信。
時下的粵省,也不全是這樣的官。廣州市參事員鍾錫芬氏,就因反對大元帥府沒收寺觀庵堂廟宇作為公產變賣的提案,被孫大炮的嫡長子廣州市長孫科扣留,指為附效陳逆為虎作倀而狠罰五萬元——北洋系的軍閥們至多隻敢讓督軍團脅迫議員透過議案,南方政府則直接敲榨議員拿錢。
儘管多端蒐羅和獎勵舉報官產頻頻拍賣而引至怨聲載道,大元帥府所獲卻甚為微薄,因為欲投官產者眼見政局不穩,擔心孫大炮的政府隨時倒臺,所投得官產不為新上臺者所承認,官產拍出價格極底,如此民怨而府庫亦無大收穫,實兩頭都不討好,以至大炮哥惟兀自慨嘆:“自軍興以後,粵民供給餉糈已多,現軍餉無可蒐羅,官產亦已垂盡,至有天怒人怨之象”。
這麼折騰了一段時間,依舊是餉源竭蹶的局面,省庫幾無餘款可撥。為此,孫逸仙又當了一次經濟學博士,以大元帥府的名義印製大量“短期軍用手票”發給軍人充為薪餉。其後陸續又有“國庫券”、“地方短期抵納券”、“廣東省金庫券”等各種無本金擔保的紙券出現。
因大元帥府的財政金融信用幾瀕破產,軍用手票等東西皆不為商家民眾所接受,軍人惟有端槍脅迫商家進行交易,這不過是搶劫的另一種形式罷了。孫逸仙幾年前曾指責桂系陸榮廷踞粵時所濫印之紙幣為“既無抵押,又無擔保,完全是進行赤luo裸的無本生意。”而觀之大元帥府所發的軍用手票之者,亦與陸幹卿的紙鈔並無二致。
看來,這兩位童鞋應該是同一個經濟學磚家叫獸教出來的優秀學生,在行事手段上,竟如此同出一撤。
所謂“謀夫孔多,是用不集。發言盈庭,誰敢執其咎?”孫麾下雖人材濟濟,而孫治下之粵省,卻實已近於太史公所謂“盜賊發不能禁,夷貊不服不能攝,奸邪起不能塞,官秏亂不能治,四時不和不能調,歲谷不熟不能適”的地步。
然省城商民對客軍及大元帥府的橫徵暴斂怨聲載道,於官史中幾無提及,只在與孫大炮意見不合的一些黨國元老的回憶中略有所述,亦屬語焉不詳,且均被視為鬱郁不得志的政客對汙衊國父之言論而不足信。
惟其時作為孫及其**政府政治顧問的共產國際駐中國代表鮑羅廷,在給蘇俄的秘密報告中亦提及“老百姓非常敵視國民黨。老百姓甚至對孫本人也很敵視,因為他用自己的威望庇護了這種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