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要好,當真令人羨慕。”說著嘆了口氣,道:“可惜我生在皇家,從小到大,從來便沒一個知心的朋友。肯待我好,又不為我是王爺的,只有你們兩個。我私下常想,倘或我早認識了你們,可有多好。”酈琛聽他說得悽慘,笑道:“現下也不算晚罷?你不棄嫌,等咱們明年來了京城,便來找你。”趙暄凝視著他,眼中神色變幻,半晌方道:“到那時,還不知道我是不是活著——你道這次信王為甚麼突然對我下手?方才我問過了雲鵬,原來是小太子急病死了。”酈琛微微一怔,他也知皇帝經年纏綿病榻,年紀雖還未老,未必能再有子嗣。這唯一的皇子一死,則趙暄的身份便微妙之至。隨口問道:“他為甚麼要害你?難道是……他自己想做皇帝?”
趙暄道:“他有沒有這麼大膽子,誰也不知。可是宗室子弟多的很,隨便挑個小娃娃進來,總比我順從聽話。若是大權在握,當不當皇帝,也沒甚分別。”嘆了口氣,道:“趙煐勢焰熏天,決容不下我。明年這時候,或者我早作了奈何橋上的冤鬼,也未可知。”垂下了眼睫,光景十分的楚楚可憐。酈琛心中一熱,幾乎想說:“你有甚麼為難事,咱們一起幫著你便是。”隨即想到論起權謀機變,眼前的這位小王爺趙暄比自己可不知高明瞭多少去。他平生見識過有限的幾個奸狡之輩,若鄭曄、餘風陵等人,無不令他大吃苦頭,心想爹爹仕途半生,到頭來死得這般不明不白,宮廷官場裡的人心鬼蜮,自己說甚麼也應付不來。這一句話出了口,便是無窮無盡的牽絆糾葛。心中又想:“我要殺信王一干人,是給爹爹和妹妹報仇,可不是為幫他爭權奪利。等報仇之事一了,我同牧謙便去找個安靜地方居住,將琬兒養大。他趙家的是非混水,便由得他罷。——我已經救過他一回,又送他到了這裡,也算得仁至義盡了。”生生將那句話嚥了下去。
一時飯畢,酈琛告辭出來,早有僕從牽過馬來。酈琛所騎的仍是當日淳于真的黑馬,極是神駿,且回去時不必再繞路,算來用不了幾日便能到滁州;想到簡淇,由不得心都跳得快了起來。
孰想天不如人願,方出了洛陽城,那黑馬越跑越慢,忽地一個趔趄,向前便倒。酈琛眼疾手快,抓住韁繩一拎,生生將馬頭提了起來。翻身下去檢視,見黑馬兩股間淋淋漓漓,拉了一地的稀屎。他想馬兒吃壞了東西,跑不得路,只得就近找個農家借宿一夜。第二日黑馬仍是精神萎靡,舉步維艱。酈琛愛惜馬匹,便不騎著,只拉了緩緩步行。如是一天行不了數里,欲待另行買過馬匹,一來這黑馬是難得良駒,棄之不捨,二來這裡鄉間少馬,倉促間卻哪裡能找到合適的座騎——只得一步步挨去,到得五六日上,那馬才漸漸恢復了些氣力,勉強也能跑上兩步。
這一日傍晚,酈琛走到了一個大鎮,尋了家客棧住下。次日清晨,他正在房內洗臉,便有人敲門道:“酈公子可在?”酈琛心下詫異,開門一看,見是個精明幹練的漢子,身著校尉官服,腰懸長劍,目光炯炯有神,顯是身懷武藝。
那漢子道:“敢問公子名諱,可是上酈下琛?”酈琛道:“是。” 那漢子忙不迭地一躬到地,道:“小人李斌,奉了鉅鹿王爺之命,前來迎接公子。”酈琛甚感意外,道:“趙王爺可好?他現在何處?”李斌道:“託公子的福,王爺前兩日已由濮陽王爺接應,動身去京,想來這時候已經到了。”酈琛點了點頭,放下心來,問道:“有甚麼事?”李斌道:“王爺吩咐,教我護送公子去滁州城裡從家老客棧,去同一位簡淇簡公子相會。”酈琛大是奇怪,心道簡淇明明和自己約在滁州城外林中相見,怎地又改了地方?將信將疑,問道:“王爺怎會知道簡公子在那家客棧?”李斌道:“王爺只令小人前來護送公子過去。箇中情由,實是小人位卑人輕,未蒙王爺告知。滁州離此地已然不遠,等公子見到了簡公子,一問便知。”酈琛心想自己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