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只因你很像我一個故交。他還活著的時候,也常風雨無阻,前來與我飲酒夜談,方才我見你衣衫溼透,一時恍惚,把你當作他了,失言忘形,還請莫要見怪。”
這番解釋毫無破綻,蘇小缺待信不信,一想這廝在七星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得罪不起,當下作醒悟狀,笑道:“難怪……對啦,你這位故人,姓甚名誰?也在七星湖嗎?”
魏天一搖了搖頭,低嘆道:“死了,被我親手所殺。悔不當初啊……”輕輕揮了揮衣袖,道:“坐。”
蘇小缺看他鬢邊白髮如心灰成的霜雪,似乎往事昔情,盡付這一嘆一揮中,倒不忍再問,只得坐下捏起筷子瞪著那碗蛋炒飯。
一嘗之下,幾乎落淚,不出所料這碗飯炒得缺油少鹽,蛋好比盤古大神開天闢地前的混沌一片不可分割,米更似牛郎織女七夕相逢時的兩情旖旎粘作一堆,吃在嘴裡,有些腥,有些硬,有些噁心,更有些悲憤:居然有人這麼毒手作踐好端端的米飯和雞蛋!
魏天一卻吃得很香很愉快,似乎這輩子都沒吃過這等美味,獨眼裡光芒柔和,時不時看向蘇小缺,笑著勸飯。
主人這般殷勤,客人只得捨命,飯畢,蘇小缺才覺得一口氣回了轉來,所在仍是人間。
魏天一到底還是讓蘇小缺換上了乾爽的新衣,一言一行,更是不著意的呵護備至體貼入微,對他的好惡脾性,雖不動聲色,卻似瞭如指掌般。
此時屋外雨大,霧氣濛濛,深黑的夜裡,更是平添了濃重神秘之色。
魏天一收起碗筷,問道:“喝茶還是喝酒?”
蘇小缺想了想:“酒。”
魏天一取出一瓷甕的酒來,開啟蓋子,道:“我素日極少飲酒,所備也不過是尋常的竹葉青,你喝不喝得慣?”
蘇小缺幫他拿過酒碗,只覺得在這小小竹舍裡,竟是難得的自在舒服,道:“我也不常喝,無論酒兌水還是水兌酒,什麼都喝得下。”
魏天一笑,倒了酒,把燈盞剔得更亮了些,道:“既是飲酒,想必小缺有江湖事要詢問於我,還請直言罷。”
蘇小缺見他如此深諳人心,也不鬧虛,喝下一碗酒,開口道:“我想知道兩個人過得好不好。”
魏天一手指修長而骨節突露,端起酒碗,聲音裡暗藏了幾分期待,問道:“哪兩位?”
第四十五章
蘇小缺道:“唐一野和厲四海,不知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魏天一半晌不答,似有些失望,笑道:“就這倆?”
舉碗飲幹,淡淡道:“厲四海與羅如山半年前在飛鳳門成親,成親後兩人不願受制於赤尊峰,離開飛鳳門漂泊江湖。”
“至於唐家三少,這一年來風頭正勁,儼然武林正道年輕一代的領袖人物,深得各大派的器重推許,正聯合各大門派通力對抗赤尊峰……”
說到此處,搖了搖頭:“少年人意氣用事,一心只想著名震江湖功垂百世,中原各派各懷鬼胎,哪能就此放下成見同氣連枝?漂亮話倒是說了不少,唐少俠足跡更是踏遍了中原萬里,現如今也只得三五個門派聽他號令罷了。”
蘇小缺眼神卻在發亮,燈光下又是驕傲又是喜悅:“一野不是想出風頭,他就是這樣的傻瓜,若是多一些這樣的傻瓜,這些年來江湖也不至如此多的動亂殺戮。”
魏天一轉眼看向窗外的夜色,有些冷淡:“是嗎?”
倒了一碗酒,道:“幾個月前同在川蜀的峨眉劍派,有位木香藥姑娘,本是小七劍之首,更是有望繼任下任掌門,想與唐家三少結為秦晉之好,如此一來,峨眉唐門互為依仗,進可攻退可守,進能與赤尊峰一爭霸業,退可與中原武林對峙不讓。”
“可惜唐一野不知何故,謝絕了這份美事,木香藥一氣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