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使者,這個使者可能是他逝去的親人,也可能是牛頭馬面,也可能是橫死的陌生人。但不管是誰,這個人的揮手,必定是一種死亡召喚了。
姐姐說,這個人每天晚上,都會在窗外向她招手。而且他看到姐姐身體狀況好轉,似乎有些著急,他從一開始的只是站在窗外招呼,發展成使勁拍打著病房窗戶,到後來甚至要試圖從窗戶的縫隙中擠進來。
“姐姐,今天晚上我不睡覺了,他要是再來了,你跟我說一聲,我看看究竟是誰”我對姐姐說,姐姐點了點頭。
當晚,我用手機上著網,打發著無聊的時間。病房裡的其他病人都睡著了,父親母親也都累得沉沉睡去了,看姐姐漸漸打起盹來,我努力打起精神,不時地望向窗外。
不知不覺到了夜裡12點半,見姐姐睡得很安靜,我就無聊地在病房裡踱起了步子,我走到窗前,看著窗外,除了黑魆魆的顏色,我看不到其他任何的東西。
我走回姐姐的病床前,趴在床上看起了手機。忽然我感覺背後一陣涼意,我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窗戶沒關緊?到了下半夜還挺涼”我心裡嘀咕著,起身去窗臺檢視,結果發現,窗戶雖然開著,但是並沒有風,站在窗臺上,依然能感覺到令人窒息的悶熱。
我突然感覺姐姐似乎在向我招手。姐姐被一人拖著,姐姐一手用力抓住床單,不想離開,另一隻手使勁向我招手求助。
我猛地轉過身,看到姐姐安靜地躺在床上,沒有任何異常。我在暗暗笑自己:太過神經質了。
堅持到了凌晨4點多鐘,我實在忍不住了,趴在床上睡著了,直到七點多,我才被臨床病號家屬打水打飯的聲音吵醒。
“你可起來了,我昨天晚上差點讓那人帶走了,叫你你也不答應”姐姐嗔怪著說。
“啥?”我問。
姐姐說,昨晚上12點多,那個人又像往常一樣出現在窗外,他似乎很著急的樣子,急切地向姐姐招著手。見我一直站在窗臺前,那人想進來似乎又有所疑慮,便不斷拍打著窗戶。這時我離開窗戶轉身往回走,他便一擠身子溜了進來,悄悄地跟我的身後。
等我到了姐姐的病床前後,我又轉身向窗臺走去了,他便一下子跳到姐姐的病床上,拽起姐姐的腳就要帶她走。
“說來也怪,那時候我覺得自己不是殘疾人了,我的身體都是好使的”姐姐說,“我一隻手使勁抓住床單,另一隻手向你揮,還叫你的名字吆喝你,你也聽不見。”
“那然後呢?”我問。
“你一轉身,向我這邊走來,那個人就嚇得一下子鬆開了我,從門縫裡跑了”姐姐說。
我看了看姐姐的兩腳腳踝,竟然有一道淺淺的手指印痕,我用手摸了摸,姐姐說:“哎呦,你輕點,有點疼。”
我大驚失色,又看了她的兩手,姐姐的兩手是痙攣的,手指不能像常人一樣自由伸握,我掰開她的兩手手指,發現她的右手手指甲有輕微裂開的痕跡。
“這事不行,對方就是跟定你了”我氣憤地說。
我找到了護士小李,小李只有19歲,衛校畢業不久,在這裡實習。她很熱情隨和,照顧姐姐也很周到。
“小李,你們這裡有沒有一個病號,挺瘦的,戴個鴨舌帽子啊?”我問。
“每天這麼多病號,我哪裡能想著啊”小李有些茫然。
“就是最近幾天,去世了的病房,你想想”我進一步提示說。
小李低下頭,咬緊了嘴唇,想了一會說:“上個星期有個車禍進來的病號,治了兩天就去世了。”
小李說,這個病號跟幾個同學準備一起去深圳打工,在當地汽車站準備乘坐長途車時,遭遇飛車搶奪,他在追趕的時候被一輛貨車撞倒在地,送來醫院搶救無效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