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時望沙樓,吾有回禮,靜候閣下。”
單離守突然手癢了。
這封信其實說起來講的就一意思:昨天你就為了衣服上幾灘血打了我一頓,我很不爽,今天你過來,咱再打一場。
“信上說什麼?”姚懷川看見單離守陰鬱的眼神,眼皮一跳。
“叫我過去打他一頓。”單離守言簡意賅。
“……”姚懷川一邊被單離守的言語弄得想笑,一邊被當中的內容嚇得笑不出來,很是難受。
“你們兩個見過面了?”姚懷川覺得自己問了一個很白痴的問題,如果不是親眼見到單離守,邵青怎麼也不會相信極度偏激的單離守居然還活著。
單離守嘴角微挑,輕輕地哼了一聲。
姚懷川知道單離守不靠譜的個性什麼都做得出來,尤其是殺了邵青以報私仇這種事,實在是太正常了。而現在發生了什麼?他們兩個見了面,邵青卻沒死。
姚懷川一身冷汗,涼颼颼的,他覺得自己好像發現了什麼陰謀一般。
“如果我說,今日我們就啟程,你會不會反對?”姚懷川彷彿是說給自己聽的一般,聲音極輕。
“想走?沒那麼容易。”單離守勢在必得的語氣,讓姚懷川一陣錯亂,有資本說這句話的人,不應該是邵青嗎?
“好不容易離開邶國那個狼口,難道又要被困在興國邊關這個虎口了麼。”姚懷川覺得人生起伏太過頻繁,相當乏累。
“時機未到。”單離守不明意味地笑了笑,“想困住我,邵青還欠火候。”
“那你有什麼打算?”
“他欠了你的債尚未還。”
“欠誰?”姚懷川腦子一下子轉不過來,什麼時候邵青欠他錢了,這種玩笑可不能亂開的,“我跟他沒關係……”
“有,我欠你,他欠我,所以他欠你。”
“……”
“你從來都沒欠我錢。”姚懷川立刻糾正單離守的觀念,“那是我自願掏出來的,不是你向我借的。”
“邵青欠你的,就算拿命也還不了你;而你,從來就不欠我。”
“……”單離守看了姚懷川一眼,沒有說話,又上樓去了。
姚懷川在樓下看到他經過走廊回了自己的房間。
“懷川啊,單兄應該是接了邵青的契單。”邊上的莊島杭終於有澄清的機會了,“是單兄問我哪裡可以拿到銀兩……”
“我不要他還。”姚懷川皺了皺眉,聲音中透著倔強,“我不要他揹負的東西中,多我一條債。”
莊島杭眼皮一跳,深深地看了姚懷川一眼,沉默了。
作者有話要說:
☆、Chapter 12
清風拂過,吹動地上迷離的倒影。
陽光漏進了窗戶,日暉柔和地蔓延進屋內,照在白色的衣服上,宛如鋪上了一層光。
單離守靠在窗邊,手肘撐在窗沿,無言地任風拂過臉頰,多了一份恬靜,少了一份強硬。
他的耳邊一直迴盪著姚懷川的那句話。
你不欠我。
單離守第一次開始反思自己的所作所為。
半年前蠻夷的那一戰,打得極其不爽。
邵青竟在背後造了幾條豐富的謠言,簡簡單單地在他的頭上安了個叛國的罪名。簡單到讓單離守簡直想殺了皇帝。
那場戰,終究沒有打完。
三個月前他找姚懷川給他配生死丹,逃離了那個讓人失望透頂的地方,無論多麼委屈,無論多麼抑鬱,他驕傲的性格永遠不許他將這些表現出來。
他用各種各樣的笑掩蓋了所有令他不快的情感。
但是,如果不是姚懷川,他也許裝都裝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