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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的房間,陌生的氣味。他有點犯悶,因為有人拿一大捆繃帶把他滾成了一隻粽子,而傷口上又澆了大量鹼水,針扎似的刺痛。他弓起身,低低的叫了兩聲。

朱雀穿了身藤綠的浴袍,靠在窗邊閒閒的看著雨,聽見響動,便調過了頭,嘴邊叼著半截捲菸,眼睛卻叼著床上的人。

蟬把腦袋含在胸前,翹起脖子目不轉睛的望著他,目光很專注,彷彿要努力的從這個男人身上挖出點什麼。他看著,看著,忽然的垂下頭,笑了。

朱雀一手碾死了菸頭,拖著步子到床邊坐下,順勢探了探他的額頭。他在發燒。他鬆開了手,留了食指和中指在他額髮上,他摸下去,眉毛,眼皮,睫毛,還是那顆痣,小小的,紅紅的,像小姑娘額頭上點的硃砂。他拘謹的在他眼皮上啄了一口“七年了,也不回來看看。”

蟬眨了眨眼睛,眼淚突然就滾了出來,他無端的覺得餓,餓狠了,於是抓起他的手,輕輕的咬了一口。

“讓我抱抱,抱一下。”黃雀低下身,抱了一把,人攬在懷裡,卻又嫌棄起來:“果然還是小孩子抱起來舒服,這麼大個人抱在手裡,危險。”

蟬撲哧的笑了:“我現在倒殺不了你。”

哎,黃雀嘆了口氣,在他臉上擰了一把;“人小,怕被人拐跑,長大了,卻怕你自己跑了。”

蟬愣了愣,手擋在他膀子上,推開了他。“該走了,別讓他們找上門來。”他從床邊撿起衣裳,一件件披上。黃雀也沒攔他,支在床欄上默默的端詳著。天徹底黑了下來,屋裡沒點燈,比街上更加喑黯,兩雙大而亮的眼睛,注視一會,又調開,繼而又對視著。

門一開,蟬已經到了門口,外面冷冰冰的點了一廊日光燈,打在慘綠的桌布上,讓人莫名的覺得淒涼。他站在那兒,扁平而伶仃,像從報紙上剪下來的人像。黃雀反託著手,岔開了腿從床上看過去,他覺得蟬好像還很小,很小的一個孩子,從石榴街上跑來找他…。

他抽了抽鼻子:“還來麼?”

蟬搖搖頭。

“每天下午四點,我都在陵園門口,都等著。”

蟬已經帶上門,走了。

水仙去城郊辦了趟事,一去就是一個禮拜。蟬慢慢養好了傷,才到書房述職。

水仙黑瘦了不少,伏在書桌後面,整個小了一圈,他外出時總抽很多煙,眼下一邊看著本書,一個勁兒的咳嗽。見蟬進來了,只朝對面椅子上努了努嘴。蟬知道不是打擾他的時候,只好乖乖靜坐了半天,順便往書頁上瞄了眼。

《天破》,這本書他早前看過,沒留下太多映像。

蟬又等了會,嘴巴忍不住翹了起來。水仙微微笑著,慢慢又翻了兩頁書,才拿正眼瞧他:“傷好些了麼,我看你倒沒怎麼瘦下來。”

蟬支支吾吾:“人沒殺成,我不是他對手,我——”

水仙忽然站起了身,脖子長長的伸過來,飛快的吻在了徒弟臉上,吻完之後,又摸摸他的頭,語氣像在哄一個孩子:“我都是知道的。”

作者有話要說:

☆、21

那年夏天雨水異常充沛,淅淅瀝瀝一直下到了秋天。蟬傷痛反覆發作,很少再往外跑,成天蜷在床上無所事事。到了十月中旬,他才突然記起一件事來。有個什麼人,在某個地方等他。

他去了趟陵園。由於時隔太長,記不清約定的時間,他稍微去晚了些。五點鐘,銅綠的大鐵門上了鎖,金色的夕陽的影子被擋在了活人的世界裡,瀉火似的把臺階烤得火熱。黃雀不在,臺階的一角上散了把敗色的玫瑰。

一個禮拜後,他又去了一趟,這回很準時,正好是四點鐘。黃雀戴了副墨鏡,絞著雙手坐在臺階上,屁股邊上放了一束水淋淋的百合。

蟬遠遠的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