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司佑絕不會善罷甘休。
女廁所裡四面皆是牆,此刻出門只會被徐司佑撞個正著,再看看那麼小的換氣口,我拽起李冠華推進一扇隔間裡,“等會兒,你看準時機就趕緊跑。”說完半闔著眼簾的我還是有些猶豫,因為那個女警官的話麼?可他那麼欣喜的望著我,而我卻只能左右閃躲不敢直視他的目光。
腳步聲越來越近也越來越急,容不得我再糾結下去。我靈機一轉將手裡的手機塞了給他,再次強調,“躲好!”
正欲拉門關上,卻被他用粗糙的大手擋住,“你叫麥寧,麥寧對嗎?”
“……”
嗯。
點頭關門再不能耽擱,轉身捂著傷口就衝出門去,也剛好撲入了一臉焦急的徐司佑懷中,我仰頭對他大聲嚷道,“搶劫,有人搶劫我。”
什麼?他似不信,滿目的疑惑與不解,如此高檔的療養院怎麼可能輕易混進人來呢?想想,我自己也不信。
不過,當他看到我脖子上還在往外滲血的傷口時,神色頓時緊張了起來,二話沒說就往廁所裡衝。
糟了,我暗叫不好。
“那人跑了,因為我身上沒帶錢就把手機搶走了。徐司佑,快送我去醫院,脖子好疼。”我沒管是否突兀就急急地伸手拽住他。是以,他那一隻原本已經放在門上的手驟然停了下來,他回頭看向我,沒說話。
疑惑、詫異、震驚、失望與痛心,層層遞進慢慢轉變。
我不由自主的低下了頭,但仍然小聲的催促著,“送我去醫院吧。”更下意識的緊了緊手中拽著的衣料。
他看了看半開的大門,手一點一點的從上面滑了下來另一隻手也賭氣似的將我甩開,從褲兜裡掏出手機來,冷冷的命令道,“這裡的搶劫犯,就算抄個底兒朝天也得給我找出來!”
我想即便徐司佑再生氣也不會丟下我不管,至少就能將他支開,畢竟李冠華的臉已經牢牢刻在他的心上,而其他人並不認識,這樣怎麼都有利於李冠華逃跑的。可是,我忘了療養院裡的醫療水平不比醫院差,不過是幾十米的距離就把我送到了醫療室。脖子上的刀傷,手腳上的擦痕沒一會兒就處理好了,但醫生有些小題大做非給小腿照片說怕是有骨折。
本欲反對,卻在徐司佑兩道冰涼的視線裡悶聲應下。
徐司佑到底猜到了些什麼,察覺到了什麼,我看不出來也不想去揣度。一輪檢查下來被送到病房休息時,他也好像已經站在視窗那兒許久了,一動不動的像個雕塑。
我們之間的關係已經發生了改變,不可能再想以前那樣罵罵咧咧的就矇混過去;所以,此時此刻的氣氛我實在不善於處理。他也是,明知道我站在門邊上許久,也沒轉過身來說那麼一兩句話,令我更是舉足無措。
他的手機響了,簡短數語之後轉身往著門外走,與我擦肩時刻意停了停。
他會說什麼呢?或者問什麼呢?我度秒如年的在時光裡等待著,我甚至能清晰的聽到他喉結一次又一次微動時的聲音。
結果呢,他什麼也沒說,就走了。
後來才知道,療養院因為徐司佑說有搶劫犯所以報了警,警方調取了監控錄影看到了李冠華,本就作為c市通緝犯的他很快就被鎖定為嫌疑犯,並由警方對療養院做了一次地毯式搜尋,把療養院裡和附近的所有監控影片全都拿出來仔細分析。
據說,c市貼出通緝令後很多市民就指出李冠華曾是數宗案件的嫌疑人,於是李冠華成為惡貫滿盈十惡不赦的頭號通緝犯。而此次又突然在a城出現,自然驚動了各家媒體趕往療養院爭相報道。
積蓄多日的大雨就在徐司佑帶著我從療養院出來那刻傾盆而至,當然還有堪比閃電的無數閃光燈;翌日,平凡如塵埃的我瞬間登頂了城市報的頭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