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統?”
花花瞧一眼,遂斂衽向安木金作禮,他起身時下意識捂了捂左肩。
安平眉心一擰,跨了幾步上來,但被花花眼風一掃,又生生頓住了腳步。
轉眼看看安木金,哼笑了聲道:“原本就不是大家閨秀,自也沒什麼體統。”
安木金面上怒色一滯,旋即又浮上幾絲悲涼,轉瞬間神色就變了幾變。待到幾都面面相覷時,他這才對著揮揮手道:“罷了罷了,眼下這個樣子總不能再將拎出來教訓一頓”
說罷,安木金就轉頭看向花花並安平兩,面目肅然。
於是花花便拽著安平十分和順地掩門離去,只留下安木金與房中。
安木金踱了幾步的床沿邊邊上坐下,望了半晌,重重嘆了口氣道:“那些舊事……忘也就忘了,又何必再去揪出來?陳嬤嬤是府裡的老了,就算不將她接過來侍奉,為父也不會虧待於她。”
撥弄了下手指,掀起眼皮來看著他,“安將軍,以為這麼做是為了什麼?會怕待陳嬤嬤不妥?未免小看了也小看了陳嬤嬤。誰都知道陳嬤嬤是貼身伺候孃親的老嬤嬤,她能活到今日,是因娘已死了。娘這一輩子,正經為她自個兒活著的又有幾日?陳嬤嬤講出來的事,怕是有許多連都不甚清楚。這個世上,不知者無罪,知道多的卻都如同一個毒瘤,不除不快。陳嬤嬤伴著孃親一生,生死沉浮早已見慣,這樣的道理她難道會比還不懂?陳嬤嬤孤苦一生,不求別的,但求她老家能夠壽終正寢,含笑九泉。”
“阿歌,這麼……是恨為父麼?”安木金攥緊的拳頭驀地鬆開,掌心印著深深的紅痕。
“沒有,”摁著突突直跳的額角,偏頭看看他,“孃的事上,和大齊的先皇都沒什麼錯,們只是立場不同,而娘,只是選錯罷了。就算恨一世,娘也不會再活回來喊聲‘阿歌’。只遺憾不能承歡膝下,子欲養而親不待,這是近日體悟頗深的一句話。”
安木金嘆了嘆,垂眸掩去眼中那洶湧翻滾的哀慟,“為臣子,自有許多無可奈何,也曾位極臣,是該懂得官場上的無情無義。”
乾笑了兩聲,道:“懂是很懂了,所以也沒把安將軍彼時將與秦璋掉包的事擱心上。這個大抵也是很命背了,才活了沒多大,就來回死了好幾遭。可惜閻王不收,每次都給退了回來。倒是酒兒公公,死得忒慘。”
待一席話說完,安木金的臉基本已鐵青得很可以了。他額角青筋暴起,拳頭捏得嘎巴直響,顯然是剋制著將暴打一頓的衝動。
“酒兒埋西山了,去的時候著陪著,別一個冒冒失失的。”
安木金緩和了許久,才撂下這句話悻悻而去。但後來思量著,他這趟來,大抵是來與講和的。因安平來看望時,曾說安木金一早就院外徘徊多次。且封了望舒園的事他也隻字未提,對已是很大的縱容。
均州城外的西山,是個荒涼地,平日裡跡罕至。山上光禿禿的也沒立著幾棵樹,遠遠看著,只是黃撲撲的一個土山頭。
出門前,叫安平穩住花花歇安府裡,然後趁著一早天光微曦,從馬廄裡牽了匹馬,獨自出了城。
安木金說,此時已臨近酒兒公公的忌日,是時候該去看看了。
因西山的風水不大妥當,就連尋常家也會往此處建墳,所以雖不大曉得酒兒公公的墳立何處,可眼見著西山是如此荒蕪的光景,也就尋思著許是山上兜兜轉轉便能找到。
牽著馬緩慢地山上漫無目的地四處尋摸,可看了許久,也未瞧見個像是墳冢的地方。
沿著蜿蜒的土坡一路上行,不多時就到了西山山頂。
山頂上一馬平川,獨是山邊邊上杵了棵赤松。
赤松下,擱著倆未開封的酒罈子,酒罈子旁立著一塊無字石碑。
將馬牽到赤松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