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
他吩咐助理出去買回來一袋棉花糖,帶過來送給她。她哼了一聲,然後一直在吃糖。
第六天。
第七天。
第八天。
第……
她很少說話,因為嗓子不舒服。但是陸黎知道,這個人一直陪在自己身邊。每次都是助理一走,她就慢悠悠過來了。然後很自然地,送他回去。
這是一種,慢慢發酵的默契。他本是一個不喜歡說話的人,那個人也不喜歡,於是兩個人,坐在一起,消磨時光。
他看不見,卻能聽到她很多小動作。她會百無聊賴到研究他外套上的扣子,以為他看不到就感覺不到。她摘來一朵野花,會在他鼻前晃啊晃。她偶爾嗑瓜子,磕一堆,一口吃掉。她喜歡聽歌,故意坐在他身邊,外放各種神曲。她有時會打瞌睡,坐著坐著,頭就歪到他肩頭。
陸黎很少回覆什麼,但行動上是預設她這麼肆無忌憚地折騰。他不能否認,他多來年未曾波動的心,開始隱約期待,拆下紗布看到她的那一刻。
正式拆下紗布的前一天,在她送他回病房時,陸黎聽到了有人跟她打招呼。“喻護士,還沒下班呢。”
“嗯嗯。”她似乎帶著笑。
姓喻?
她的嗓子終於好了?
陸黎鬆了口氣。
第二天,陽光明媚的上午。在紗布從眼上脫落的一瞬間,他慢慢睜開眼睛。
第一時間進入模糊視線的,是站在他面前,靦腆地笑的小護士。
“你好。”她下意識地擰著手指,依舊紅著臉。
☆、陶悠的回憶
陶悠看著陸黎,呆呆愣愣忘了言語。
“你這麼看我幹什麼?”陸黎拿著滴眼液,仰頭,往眼睛裡滴。
“……”陶悠抿了抿嘴唇,嚥了下唾沫,“所以——後來結婚了?”
“不然還怎樣。”陸黎淡淡說。
所以,後來就結婚了。
那時候他和小白,白啟翰的關係就不錯。來參加陸黎很低調的婚禮時,小白看到喻小凡的一瞬間就很驚訝。一個每年輕輕鬆鬆入賬千萬的演員,跟一個三班倒出身普通家庭的護士,就這麼走到一起。陸黎其實根本不在乎什麼背景,他在乎的是在自己眼傷還沒定論,有可能失明的情況下,她陪著他度過了很孤單的一段時間。
這樣一個人的存在,讓他想結婚,想有個家庭。
“是因為……喻小凡是你喜歡的型別?”陶悠問。
“因為出去散步閒坐時,她每天都會準時出現在我身邊。”陸黎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哦……”陶悠恍然大悟般哦了一聲,然後眼神不知盯著哪兒,又有點發直。
喻小凡很快又敲門進來了,這次是送午餐。依舊是擺好餐盤後,很有禮貌地退出去了。陶悠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她,一眨不眨。
“本來她應該是還在市一眼科工作的。”在她離開後,陸黎繼續說道,“但是在她衛校畢業時,我私下找人讓和佳聘用了她——比市一眼科的待遇要優越很多。”喻小凡父母都是工人,很早就退了休,家裡就她一個女兒。老兩口也是老實人,就希望女兒能工作好。解決掉工作問題後,陸黎又讓人以高出市價好幾倍的價格買下了她家在城北老區的平房,藉口是要在那裡建超市——不過後來的確有建超市,但陸黎再把房子賣給超市建設投資商的價格則少了很多。有了一筆賣房子的鉅款,喻家很快就在市中心給女兒全款買了房,剩下的錢則全部存起來。陸黎把他能做的都做的。倒不是歉疚什麼,只是這輩子他註定不可能再跟喻小凡有什麼交結。
陶悠似乎還想問什麼,但最後還是沒有問,只是打量著陸黎,突然伸手摸了一下他的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