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迷糊了一會兒,一雙纖纖小手又握住了我的要命處,她要我證明自己沒二心。這一證明不要緊,睡不成了。第二天早上教師會,校長佈置工作。不到一刻鐘的工夫,我往地下出溜了三回。校長大喝一聲:“王二,你站起來!”
“報告校長,我已經站起來了!”
“你就這麼站著醒醒!以前開會你打磕睡,我沒說你。你是加夜班做實驗,還得了獎嘛,可以原諒。如今不加夜班了,你晚上幹什麼去了?”
不提這事猶可,一提我氣不打一處來。難道該著我加夜班?一屋子幸災樂禍的嘴臉,一屋子假正經!不要忙,待我撒潑給你們看:“報告校長,老婆打我。”
全場鬨然。後排校工座上有人鼓掌。
“報告校長,我為了學校榮譽,奮起抗暴,大打出手,大敗我老婆,沒給學校丟臉!”
後排的哥兒們全站起來,掌聲雷動。校長氣得麵皮發紫,大吼一聲:“出去!到校長室等我!”
到了校長室,我又有點後悔。太給校長下不來臺。校長拿我當他的人百般庇護,他提我當生物室主任,雖然只管許由一個寶貝,好多人還是反對。人事處長拿了我檔案去說:王二歷史上有問題,他和許由犯過爆炸案。這兩個傢伙可別把辦公樓炸了,最好讓我當副主任,調食堂胖三姑當正主任。校長哈哈大笑說:兩個小屁孩,“文化革命”裡鬧著玩,有什麼問題。倒是食堂的胖三姑好貪小便宜,放到實驗室裡是個禍害。最近我和呂教授專案搞成,到手二千元獎金,他拿大頭,給我三百。這錢到了學校會計科,科長就要全部沒收。理由是王二拿了學校的工資,夜裡給外單位於活。白天上課打呵欠,坐第一排的學生能看見我的扁桃腺,校長又為我說話,說王二加班搞專案,功在國家,於學校也有光彩。國家獎下來的錢,你們剋扣不是佛面刮金嗎?結果這錢全到了我手,比呂教授到自己手的還多。
想到這些事,我心裡發軟。我不想被人看成個不知好歹的人。但是轉念一想,心裡又硬起來,×你媽,誰說我是你的人?老子是自己的人。正在想著,校長進來了。他坐下沉默了兩分鐘,凝重地說:“小王,我要處分你。”
“報告校長,我早該處分!”
“你不要有情緒。出國的事,你不滿意,可以理解。但不能在會場上這麼鬧!我不處分你,就不能服眾。”
“報告,我沒情緒。我對組織一貫說實話。二妞子是打了我。你看我脖子上這一溜紫印……也就是我,換上別人早被掐死了。”
校長一看我脖子,簡直哭笑不得:“你這小子!夫婦打架也要有分寸!”
“校長,你不知道。這可不是夫婦打鬧!我老婆是真打我。她是柔道隊的!上次把我肘關節扭掉了環,貼了好多虎骨膏,現在還貼著呢。”
校長沉吟了半晌,走了出去。我心裡暗笑:看你怎麼處理我。過一會兒他把工會主席和人事處長叫進來,這兩人是我的大對頭。校長很激動地說:
“你們看看,這成什麼體統!把人打成這個樣子!男同志打老婆單位要管,女同志打老公,我們能不管嗎?不要笑!這情況特殊!得給體委打電話,叫他們管教一下運動員!工會人事要出面。傷成這個樣子,影響工作。小王呀,要是不行就回家休息。最好堅持一下,把會開完。”
鬼才給他堅持。出了校門我就拍著肚皮大笑:世界上居然有這樣的校長!回家睡了一大覺,起來已然三點鐘。我老婆留條叫我四點鐘去新僑,還把西裝取出來放在桌上。我打扮起來照照鏡子,怎麼看怎麼不像那麼回事。我這個人根本就沒體面。出了門我怕熟人看見我,就溜著牆根走。到了新僑門口,老遠就看見我老婆。她穿了一件鮮紅的緞子旗袍,有加一床緞子被。她還擦了煙脂抹了粉,活脫脫一個女妖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