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塊肉就咬──在昏迷後的夢境裡。
什麼聲音這麼吵?
是誰在呼喚?是誰呀?為何不讓我安靜一下?
拜託你別再喚我了,我怕聽多情的呼喚聲,代價太高,我承受不起。
請別再呼喚我,請別再叫喚我,我再也不要了,不要……,不要了,……
“大夫,她在說什麼?”
“沒什麼,夢囈而已。”
“她什麼時候可以醒來?”
“我已經給她打了兩支營養針,你不要擔心。”
秦雨樵在頭等病房中,一時焦急,一時又感無限幸福。
他活到二十九歲,最令他看重的女人是母親何玉姬,而能使他神魂顛倒的女子卻是母親秘室中的“美人”。
第一次進去是為了好奇,誰知從此魂牽夢縈,寤寐難忘,痴心妄想便是見一見真實的、有血有肉的美人。
他偷偷打造一把鑰匙,每當心神不愉快時,“美人”秋波流轉,輕顰一笑,賽過十句百句的安慰,於是他又覺得人生還是可以忍受的。
“這才叫美女。”他一天讚美十次也是不夠的。
他恨不能天天見“美人”一面,無奈母親家規嚴厲,每次進去都像做賊,享受不到放膽痛快的一次看個夠。等了又等,突來的好機會使他幾乎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母親驟然下令全家︵包括傭人︶在內到南部的別墅度假三天。秦雨樵藉著需在公司坐鎮的理由,提早一天回來,縱然何玉姬要他住到新買給他的公寓,怎奈鞭長莫及,雨樵回臺北第一件事便是與“美人”團聚,於是發現了彷彿自畫中走下米的金盼盼。
“你一定是畫仙賜給我的,可憐我愛你愛上好些年。”
秦雨樵明知沒有這等事,還是寧願如此相信,滿足自己。
坐在床側,他終於如願以償,盡情欣賞她的美。覺得她無一處不美,連一片片淡粉紅色的指甲都可愛得緊。
讚歎之餘,卻也心驚她醒來會不會棄他而去?
所謂“珠玉在側,覺我形穢”,秦雨樵現在巴不得有大哥騙人但好看的外表,與美人並肩,不啻金童玉女。
“不管怎樣,我是不會放你走了。”
秦雨樵心堅意定,堅決地想到與妻子離婚,娶這位尚不知姓名的女孩為妻,那麼不管等在前面的命運如何艱難,他有自信一步接一步的跨過。
“你叫什麼名字?告訴我呀!”
秦雨樵在床邊呼喚,在心底暢訴他的愛意。
住院的第二天,待床上的女孩睜開了眼睛,秦雨樵忘形地擁她入懷,惹來女孩一陣尖叫。
第八章
天底下沒有比這更可怕的事了。
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被個陌生男人抱個老緊,一時嚇得動彈不得,這還罷了,要命的是這個男人瘋瘋癲癱,說一些她摸不著頭緒的愛語:“別怕,你根本不需要怕我。我很愛你,而且愛了好多年,在我以為這輩子是無緣親睹你的嬌容,老天爺完成我的心願。”
“你是我的,我們立刻結婚,要一個最盛大的婚禮,讓每個人都知道,讓每個人都羨慕我的好運……”
盼盼精神尚未完令恢復,被搞得一頭霧水:愛我好多年?好多年前我才十歲或十二歲,他就開始愛我了?
她相信自己是遇上瘋子了。
“你叫什麼名字,嗯?”秦雨樵不曾如此溫柔過。
“我是金盼盼,你是誰?”
“秦雨樵。聽過這名字嗎?”渴望獲得她的重視。
秦雨樵?聽起來好熟悉。
有一會兒的時間,盼盼一點知覺都沒有。突地記憶席捲了她。秦雨晨不是有個弟弟嗎?
眼前這人眉目間和他像極了,自己又是受他所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