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感到媽媽話中有話,顫聲問:“媽,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嗎?”
媽媽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你剛回家,我本想過幾天再說,但我實忍不住了!你還要問我嗎?自己在外面做了什麼好事自己不知道嗎?”說完便揚起了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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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驚地望著日夜想念的媽媽,真不相信這話是從她嘴裡說出來的,我的雙眼迅速瀰漫了淚水。在外面,受到再大的傷害,我都鼓勵自己,無論如何,我身後有疼愛我的媽媽和弟弟。我堅信他們會永遠懂我的,但這一刻,所有的堅信在這一刻土崩瓦解。我只覺得膝蓋一軟,不由自跪在了媽媽的腳下,淚流滿面。
媽媽愣了一下,嘆了一口氣,收回巴掌,扯過一條毛巾擦起了眼淚。
經過我再三追問才知,原來我和有婦之夫同居並被拋棄的事情,早就輾轉從很多老鄉的口中,在家鄉傳得沸沸揚揚了。事情傳來傳去,各個版本都有,最離奇的一個版本是,我跟那個有婦之夫還生了一個孩子,是個男孩!
事情輾轉傳到村裡的時候,我成了別人口中的一個笑話。別人笑的並不是我跟有夫之婦同居的事情,而是笑我在這件事上,竟然一分錢都沒賺到!那段時間,媽媽和弟弟出門,總有人指指點點,說著風涼話,最後還是大姨悄悄告訴她的。
我真是傻,真的!“金秋”廠有近萬人,其中以湖南人和四川人為最多,不要說我們縣,就是我們鄉,肯定也有很多人在那裡打工的,只是我不認識而己。我不認識他們,但做為高總兒媳婦麗娟的好友、孟小姐的特別助理、IE主管沈洲的“情婦”,他們肯定是認識我的。
想到這裡,我羞愧得恨不得有個地縫鑽進去!我恨自己,不是因為我自己受到傷害,而是因為我把媽媽、弟弟、乃至爸爸和列宗列宗拖進了恥辱的沼澤!我們楊家在村裡雖然人數不多,但一直是清清白白做人的啊!特別是我爸爸,他在世上,雖然貧窮,雖然老實,卻把面子看得比天還大的啊!
但一切都己不可逆轉,我唯有放聲大哭,雖然於事無補,但我好想眼淚能衝涮掉所有的恥辱啊!我的哭聲很快驚動了弟弟,他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大約是媽媽並沒有告訴他。
他站在我身邊,不停哀哀地問我:“姐姐你怎麼啦?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我抬頭看到他那張純淨的臉,那滿臉的擔憂,不由把他摟在懷裡,哭得更兇了。弟弟越這樣懂事,這樣心疼我,我越難受。我的弟弟,我親親的弟弟,他還不知道,因為不爭氣的姐姐,他在背後,不知道被別人嘲笑了多少回了!
媽媽的眼淚很少,只是望著我們姐弟倆,不停地嘆氣。我不怨媽媽,她是傳統的中國女性,長期病痛、中年喪夫,辛苦了大半輩子,她的眼淚,早就流乾了!
不知哭到什麼時候,我才平靜下來。我不知道我什麼時候上的床,但我知道,我上床後怎麼也睡不著。眼淚一次次湧上我的眼眶,我的臉龐溼了又幹,幹了又溼。我感覺我回到故鄉了,回到親人身邊了,但故鄉似乎又不是我想象的故鄉,近在咫尺的親人也離我很遙遠。
寂靜無聲的夜裡,我在黑暗中睜大我的雙眼。我彷彿看到了我22年來所走的路,我一點點想著這22年來,別人對我的好。也一點點想著這22年來,別人給我的傷害。這次回家,我原本是想療傷的。沒想到,還沒癒合的傷口卻早就被人揭了起來,並重重灑了一把鹽。把鹽預示著,只要我活著,我的傷口便永不會癒合!甚至連我的兒子、孫子也會活在這個陰影中。
有那麼一刻,我忽然恨透了這所謂的家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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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畢竟是媽媽,第二天起床時,她己經給我打好了洗臉水,並把飯菜做好了等我,象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媽媽不罵我不打我,卻比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