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鼻,是上等的“碧山煙雨茶”。
回過神,恰迎上女子的俏睫麗眸,他嘴角的笑紋淡現,不答反問:“餘紅姑娘又在想些什麼?”
花餘紅香手支頤,輕嘆。“想你怎麼生得這般好看?”
心間陡起波浪,玉澄佛兩眉略沈,揚唇搖首,沒把她的話當真。
“是真的。你怎地不信?”她眨眨眸。
“我長相斯文,也僅僅夠得上‘斯文’二字,不若姑娘以為的那般俊氣橫生,是姑娘太過抬愛。”
“不是的。才不像你說的那般簡單。”她大搖螓首。“即便是‘斯文’二字,也得瞧瞧是如何的斯文模樣?你寬額圓顎,眉宇舒朗,眉心處的一點硃砂痣瞧起來格外可愛。兩道細濃眉同我一般,只不過我是彎彎兩柳,你的是斜飛入鬢。再有,你的鼻子既挺又直,人中略長,倘若留起唇上胡,修剪整齊了,定是萬分的瀟灑風流!還有啊,我喜歡你的唇,薄紅有型,漂亮得很。你喝茶、淋雨、沐浴時,我細細瞧過了,只要沾了溼,那唇澤更紅潤,很像‘玫瑰凍’。”
“公子,主子所說的‘玫瑰凍’,是咱們‘浪萍水榭’掌廚的田大娘才有本事做出的茶點,外頭吃不到的,有機會您定要試試。嘻嘻,我也喜歡公子的玫瑰凍唇兒。”
“我喜歡公子的耳朵,耳垂厚厚、圓圓的,揉起來肯定好軟,像揉小湯圓兒。”
“我喜歡公子扮憂鬱,您說話時好看,不說話也好看,眼睛細細長長的,瞧不見底兒,像是高手中的高高手。”
“我喜歡公子的硃砂痣。公子,您那顆小紅痣是天生的,還是後來才點上的?跟女子的守宮砂一般模樣嗎?要是您哪天教咱們家主子吃嘍,小紅痣是否就不見蹤影了?”
“咳咳咳……”原本順喉而下的茶湯突然倒嗆出來,玉澄佛忍不住一陣劇咳。這……這要他如何答話?
他一咳,一主四婢隨即動作,絞帕子、端小盂、備妥另一杯香茶、替他拍背撫胸,眾花拱著獨草,團團將他圍在中間。
“好些了嗎?”柔音低問,溫息似有若無地掃過他燙得都快冒煙的面頰。
他終於止住喉間騷亂,抬睫,才知自個兒幾乎落在姑娘家懷裡。
花餘紅跪坐在他身側,一袖揉他胸膛,另一袖順拍他的背,離得太近的麗顏有關懷之色,柔媚的瞳底倒映他的輪廓。
臉紅再臉紅,心悸再心悸,他從未應付過這般場面。
以往接觸過的女子,沒誰似她這般,言語舉止全超脫禮教,連教養出來的婢子們亦跟別家的不一樣,模樣儘管無邪,卻語不驚人,死不休。
“我沒事,多謝……”他忙挺腰坐直,稍稍拉開兩人間的距離。
花餘紅這時已接過婢女絞好遞來的帕子,大方貼上他的臉,細心拭淨。
避也難避,這“美人恩”還由不得他不消受。
花餘紅從另一小婢手中接過香茶,輕抵在他唇下,然後頭也沒抬地對四個小丫頭髮話。“還杵在這兒看戲嗎?你們下去,別來跟我搶人。”
四小丫頭嘻嘻笑個沒完,眉眼間盡是戲謔,你手肘頂頂我、我香肩蹭蹭你的,似是早明白主子的心意。“咱們退下了,主子您慢用。”一語雙關,四小婢笑意不絕地福了福身,這才魚貫而出,走下雕花木梯。
“喝些茶吧,順順喉會舒服一點。”
畫舫樓上僅餘二人了,花餘紅捧高茶杯,柔軟嗓音宛若要誘惑男子啟唇,好讓她喂飲。
玉澄佛沒允她這等親匿舉動,他接過那隻瓷杯,低聲言謝,然後眼觀鼻、鼻觀心、徐徐啜完茶湯。
姑娘的兩道眸光灼熱得很,他寧定方寸沒去理會,卻聽她幽然一嘆。
“你連喝茶都能這般好看,怎麼辦?唉唉唉,若不提這張清俊臉,